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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年思考系列之 夭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很久没有写过完整的小说,七零八落的片段到处都是。大部分时间在写体育报道,直到自己也厌倦了写过的东西。
不送给任何人,只用于缅怀一个人和他的婚姻。

和温婉坐在衡山路的香樟花园里,我的方向可以看到门。偶尔有黑衣的女子扭着腰肢招摇而入,很美。温婉敲着桌子,我看她,然后呆呆地笑。“书璃,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我在和你讨论你的人生问题。”温婉永远是单纯的孩子,她不明白当一个人选择酒吧和你讨论人生问题的时候,他的态度往往是值得商榷的。我爱温婉,从此明白有哲人说过,“每个人身上都有同性之爱”。遗憾的是,我依然爱丁,百折千回。温婉偶尔问我,那死男人已经结婚了,你怎么仍是一副痴呆表情?我便更加痴呆地回她,丁有温暖怀抱,我想若背井离乡到一个热带国度或者可以忘记。
温婉是乖巧女子,乖乖恋爱,乖乖结婚,若不是认识我这样顽劣女子,在温妈妈眼里必定完美无暇。无奈温婉天生好心肠,想要救我于苦海,即便结婚也不忘讨论我的人生。我知道她提到的温和男子,我亦知道,此时离开这个忧伤国度是理想的遗忘方式。只是,我已害怕与温和男子的恋爱,温吞如丁,伤我如斯。这个世界已无当年的小小男子,单单执手就笑容满面,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也认真无比。
我安静地在桌子上写一个“夭”字,温婉,我看到这样的字就会难过,仿佛针在心上狠狠刺过,而识得英文不少万字,让我心痛的,却无一个。绝非爱国,只是,无法想像离开这个纵然忧伤但却熟悉的国度生活。
告别温婉的时候,她的优秀男人林在门口安静微笑,幸福或者即是一瞬感受,温婉溢出的笑容和我最后一口淡黄的啤酒。

(一) 没日没夜
没日没夜是我一年前的生活,我在两个繁华都市穿梭。时差实在是绝好礼物,我走过一个白天,老天依然赐我令一个白天,于是可以与丁牵手,摇摆行走在异地街头;我走过一个黑夜,老天依然黑着面孔等我,于是可以紧紧拥抱,暧昧在暗夜里恣意流转。爱情的确是个尤物,我如此浪费光阴却从未感到疲惫。尽管当一切终止的时候,我昏睡三个日夜。
我不想描述原因,无非大家各自想要分离,告别就顺理成章。只是,一段时间里,反复噩梦,自己躺在阴冷墙角,血流遍地,旁边是寒冷小刀。当时温婉与我同居,反复听我在夜里啜泣描述梦境,惊恐地收拾起所有锋利厨具。某日打电话给丁,隔了一个地球的声音寒冷不已,说,那地上的血是你的还是我的呢?惊悚,原来两个人,若是不相爱,连语言都可以锋利如刀具。于是,删除所有与他相关号码,终于,不留痕迹。
某个清晨,穿着我淡蓝色可爱的小熊睡衣,昏昏走上街头。这个城市车流不息,我已不能思考。忽然想到儿时的玩笑,若有一天轻生也要选部美丽干净车子相撞。竟然微笑,我从未想过从容赴死,只是,那一瞬的愚蠢微笑,丁,这可是爱情?
那真真是干净的车子,很柔和的淡兰线条,和我的淡蓝睡衣温柔契合。我走过去的时候,是你那里白天与黑夜交错的瞬间。
有人曾说,因为赴死的容易才显得生的艰辛。我想,大有道理。老天注定要我艰辛。
醒来的时候,在一间有暗红窗帘的房间里,太干净,于是显得寒冷。没有光线,不知日夜。一个淡蓝衬衫的背影,无声无息地站在窗口,丁曾经喜欢以同样的姿态站立,曾经心动,只是如今,明白太拘泥一个姿态的男人往往内心坚硬无法进入。忍不住叹息,于是,身影转动,是不够英俊的男人,但干净而真实。
醒了?
是的。
饿么?
还好。
你很久没睡?
不是,一直在睡。
你好像很困地冲向我的车子,没有撞到就趴在车上睡过去。
恩(看,大凡男子都自私无比,生怕我讹他钱财。)
你已经睡了两个钟,还在想若再不醒就要送医院了。

还好,替我省下10元挂号费
男人露出洁白牙齿,笑容天真。

(二) 开始
男人煮了很香的粥,鱼片清香无比,温婉和我向来以时尚女子自居, 从来都远疱厨。但,温婉比我幸运,据说她的广东男友,煮一手好菜。一碗之后,我贪婪地把空碗推向他,于是,再得一碗。第三碗之后,我心满意足。书上说食物让人快乐,果真如此,我所有胖胖的朋友,看起来都快乐无比。
吃饱之后,便再无理由逗留。莫名怀念鱼片粥的味道。
我没有问男人名字,若你是我,也定不愿和见你落魄的人继续交往。我只是头昏,可不愿成为他人谈资:痴情女寻死未果之类。
男人送我出去,原来是一幢大厦的一楼,脚踏实地,非常安全。
坐在他淡兰的车子上,他不太讲话。还好,想到若是一中年妇女撞我,恐怕单单为什么都要问上近百个。
途中经过这个城市热闹非凡的广场,很多人放风筝,黑的红的,满天都是。他转头问我,你会放风筝么?我依然看窗外,当然会。他说,我曾想和初恋女友放一场风筝,但自己不会,便一直犹豫,直到来不及。
心生同情,“可要我教你?”,“不要,很多事情,只是看到才会想起。”
的确是聪明男子。
车到了小区门口,男人缓缓停车,“不送进去了,保重。”
我缓缓下车,手触到椅背,一路坐来,竟然有了几分温度。
温婉在家,她是害怕孤单的人,一个人在家喜欢让房间四处通明。据说这样的女子是极得男人怜爱的。我亦怕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却宁愿四处漆黑,也不肯照亮四周,将自己曝光在明处。温婉戏言是金牛座女人吝啬每月电费而已。
我推门,温婉冲出来,目光尽是担心。心顿时抽一下。小时候读书说身体发肤皆是父母所赐,故不得恣意而为。长大后明白,岂止父母。温婉帮我洗掉了淡蓝的睡衣,洗衣间里,她很大声地说,书璃你去了哪里。
温婉晚上出门,一脸温柔地说要去看男友林。当晚不会回来。我忽然落寞,与温婉相拥而眠,是大学以来的习惯。丁曾笑我变态,无关暧昧,只是,习惯了一种温暖。你说是动物本能我亦不会反对。曾有人说我是一块干净海绵,需求无可限量。我明白,因此深爱一句话,我想要有很多很多爱情,若没有,想要有很多很多钱,若没有,至少,我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午夜觉得饿,冰箱里是两个女人的健康食品,鲜果和牛奶,毫无温度,而我怀念的,居然是一碗冒热气的鱼片粥。

(三) 夭
一个故事有开始却未必有结局。这是我知道而温婉不知道的道理。但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幸福太多。
温婉常常在睡觉前说,书璃,我总想着将来和林挽手走在路上,我们会有很多乖巧的孩子。我便尖酸讽刺几句。温婉有时瞪大眼睛“难道你从不曾想过和谁有个孩子么?”。少年时候只顾自己快乐,而长大后略有想法也掩饰于心,毕竟,自负如我,是断不会让别人误以为我是非他莫嫁的。可是,非卿莫嫁,是多大的一种幸福?
“夭”,幼时老师讲,事物未成熟前死亡,称之为夭。
少时玩伴曾被枪误伤而死,每每想到夭,便是她乌黑大眼,童真惋惜。而我与丁,是否算“夭”?
那个煮一碗鱼片粥给我,有着坚决站立姿态的男子,若我找寻不到他,是否算“夭”?
若故事注定有个“夭”的结局,聪明人就应该放弃开始。

(四) 最终的最终
温婉终于结婚,和我从未谋面的完美男子林。温婉从未介绍林给我,她说林温和聪明,是你喜欢的那一类男子。书璃,我爱你,可是林,我不会给你。
在她的盛大婚礼上,我看到一个衣着端正的温和男子,以坚硬的姿态站立,无比熟悉,但异常陌生。他隔着人群看到我,笑了笑,我忽然走过去,“至今想念你的鱼片粥”。正在寒暄,温婉在远处招手,男子点头微笑,转身的时候,说,“当时在你睡衣的口袋里留了电话号码,以为你会打来。”
天旋地转。
原来温婉真的聪明。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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