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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半自传体小说(中国夜生活)以此纪念自己的国内青春岁月 ---------------说说被污染的爱情----------题记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一章 为情爱弹奏
音乐是开始
你也是我的开始
1
我常常想,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所有的生活好像都是夜生活。我第一次这么想,那是在1989年的某一天。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留连于南京这个城市的某些让灰尘和梧桐细毛覆盖的角落。我等待东郊梅花山梅花盛开,又看见秦淮河污浊地缭绕。幻想通过写诗、和朋友们谈话、直截了当的漫游或荒唐的生活,度过自己看起来似乎是灰暗色的青年时代。
一年前,我刚刚从南京大学天文系结业。南京大学是四年制。我学了五年留了一级还是结业,这就是一个垃圾生的业绩。不爱学习,大学二年级开始早退,上课坐第一排看足球报,坐最后一排睡觉或干脆旷课, .我还打架,从给美女写情书到企图和美女约会和接吻。我有十几门功课开红灯,补考、重修是家常便饭。我厌倦用数学和物理的方法去研究天文,遥远的星系离我们太远,那些星星并不关心我们的存在,和我们生活在这蓝色星球上时活生生的痛苦。
大三那年我还差点被劝退,我的父母都来了学校,最后当过志愿军战地护士立过二等功的女系党委书记决定给我最后一个机会,而我则拉着她的手假装要感动得哭泣的样子。到最后一年,我还有两门主修课没有及格,我懒得再去重修,所以结业。
我也没去和同学们一起照毕业照。然后我去了青岛,住在中学最要好的同学高大英俊的科大毕业生毛毛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家里。先是经毛毛介绍在一个当地的电脑公司当电脑老师,教DOS操作系统,两个月后,又加入了毛毛自己当上了经理的电脑公司,这公司的总公司则在北京,开始有另一个名字,后来改为著名的联想。
当收到大学时的朋友英英的信后,我还是决定回南京了。英英身材高挑,相貌清纯美丽,说话语气特别温柔,让人头皮都发麻,腿脚会发软,她看起来并不用功,考起试来却又总是全年级第一名,和我是一个截然相反的人。而且,她还给了我人生的初吻。不认识她时,我就单恋过她。
正在南京大学读研的英英在信里说:“你是一个让我喜欢和敬仰的好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好人,是过去人们给那些老实人和乐于助人者,类似雷锋、王杰、焦语禄或者拾到钱会交给警察叔叔的那类人的称呼。我知道她一直梦想出国,所以就给她回信说:“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也许,我是坏人,你才是好人。”但她的信让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回到南京大学的马路上。
有几天,我躺在青岛沙滩上的夜色里,自以为会喜欢过一种与世无争的乡村生活。还有一次,和毛毛一起在大海里游泳,我和毛毛的泳技都很好,我们互相比着就游出了很远很远。前方很远的地方本来能看见一个小岛,后来由于是方向偏了又看不见了。突然,海面上下起了大雨。雨点打下来,和海浪混在一起,扑到脸上,感觉倒不是很明显。我又抬头望岸边回望了几下,除了浪,和雨,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那刻,我真的想一直往前游,不回来算了。
但毛毛喊了一声:“老鱼,我们游回去吧。”我才醒悟归来。前方就是死亡,另一个不可捉摸的世界。我们一起游了回去,毛毛游得快一点。回去游了足足两个小时。游出来似乎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或者是感觉出了问题。
于是,我像游回岸边一样终于游回了南京,真正的城市。而毛毛后来则拿到了美国某大学的半额奖学金,游去了另一个岸边。
我回到南京后,得知英英已经和她的一个研究生同学恋爱,觉得好大的一阵空虚,与一些不切实际的悲伤。
2
那一阵,就在毛毛另一个朋友当经理的南京分公司里继续卖卖电脑。我在南京大学弄了一个宿舍,住在六舍四楼,那里面主要住一些研究生和教工,当然还有其他的人。我给学校那个管分宿舍的中年男人一些黄色书刊和录像,还象征性付点月租,那钱也不知是那人自己收还是学校收。我和一些读作家班的朋友住在同一层楼。一到夜里,他们那里就全是各色女人。而我,则经常是在满城灯火中正骑自行车去回南京大学的这个宿舍,一个有点肮脏感的鸟窝。
我喜欢住在南京大学校园里,这个市中心的一个巨大的绿岛或者说对社会疯狂开始的物质化过程还略有抵御的精神城堡,喜欢这个布满银杏树、樱花树、松树、柏树、梧桐树、杨柳、广玉兰树、榆树、香樟树等多种树木的地方,喜欢刻有“两江师范”名字的有裂纹的黑石牌,喜欢那些在南园北园间来来往往的南大人、前南大人或根本就不是南大人的人群,喜欢学生们挤在一起看足球赛或金庸小说改的同名电视连续剧,喜欢那些很沉的青砖楼房和一些其他的有爬藤的老房子,还有喧闹的学生宿舍的过道以及盥洗室飘出的臭味馊味。
在孤独、肮脏、心灵受创、苦恼与兴奋的这类感觉里旅行。尽管我在这里还是会做考试不及格的恶梦。但我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里,或者说喜欢自己那不算光彩的过去。
同事兼校友老龙则经常叫我一起去街上插“潘西”(南京当地话勾搭女人的意思)。他说:“卖电脑后,要去发泄。这活儿太压抑。不然第二天卖电脑时就没有了灵感。还有,张林不是号称我们是心灵有创伤的一代人吗?这样或许就能忘记那些创伤了。”那时的我,明白了除了写诗,卖电脑,做爱,以及活着,都需要灵感。我还总是这么想,时间过得好慢,活得很勉强,也很疲惫。但没头没脑的灵感太密集,总是太多。所以现在,在电脑放的木吉他的音乐声中又写起了没头没脑的不来钱的这部真实的小说来。
3
张林曾在我去坐火车去青岛的时候,给了我两百块钱,那是当时他干了第一个月工作后的全部工资。这钱当时可以在长江路的群艺馆跳两百场舞。1992年前,张林一直留大胡子,这使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没落的诗人。他还随身带有三两个避孕套,高兴的时候,会掏出来跟朋友们炫耀,说这个是留给谁的,明夜用。那个又是留给谁的,星期天的下午准备在城南的一截明朝老城墙上用。
他说这些避孕套时像说几只结婚金戒。大家知道他有很多女人。文化程度从小学到博士不等。我也总是说,南京大学有了大胡子张林,南京就有了性解放的先驱,然后中国就有了摆脱封建意识的希望。一段时间,张林迷恋把心灵创伤挂在嘴边。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同时在追求女人与心灵的进步。
牛京是我大学时另一个极端性的好朋友。毕业后他先在鼓楼附近的电信局的更年期女领导手下干了一年,然后就去了美国留学。他到那里半年后开始给我写信,有一次,说他爱上了一个朋友的老婆,并和她疯狂做爱。他在信里这么写道:“老鱼呀,我很羞愧呀。我在她丈夫去纽约出差的时候去找她,那时他丈夫也就是我朋友大家都叫他吴博士,简称吴博。难道就是没有勃起的意思?其实他国内国外,最高学历是硕士。而我则真的会读博呀。以后是真正的牛博,像牛一样充满渴望和力量。
哈哈。吴博那刻还正在半空的飞机上。可怜的家伙。我和他的妻子在沙发和地板上相爱,有一次我站着把她架在了空中,激烈地抖动她的身体,一连让她在三分钟内连到了三次天堂。她没有试过这种感觉,身子要化成泥了。
她说有一回她和一个美国近两米的猛男偷情也没有这样过。我们俩无话不谈,除了做爱,像是一对真正的陈年好朋友。她一个一个详细地给我说她和她有生以来的除我之外的五个情人(不包括吴博)的情爱和性爱故事,使我仿佛就在现场观看。
我也不瞒她我刚到美国在旧金山的时候,冒着得爱滋病的危险,一次叫了一白一黑两个街头妓女的事,我管那南京杆子通吃美国夹心饼干。我还和一个来自西班牙的满脸是雀斑的女留学生有过四夜情,她和我们的头发一样,是黑色的。我吻遍了她满脸的雀斑后,才知道她最喜欢和中国男人在一起。
就那刻,我感觉在朋友的老婆的身上,成了又一个真正的美国猛男。猛男,这词我在大学时和你在一起蹲厕所时讨论过。后来,她还让我穿她丈夫的内衣。她不喜欢我老是全身赤裸裸的。内裤我是死活不穿。这家伙也是我朋友呀。也算死党了。我们俩一起开一辆花三百美元买来的破中之破的车横穿了美国九个州。一起抡着啤酒瓶和喝醉了的老美在酒吧干架,还差点被人家鸡奸。
还有想和你说的是,就是她叫得很响,让我的心都发抖,估计满楼都可以听见。还记得大学时候,有一夜,我和小蓝借宿在你的宿舍,我俩在你下铺相爱,那是硬憋着没发一点大的声音。当时我和她都说要憋死了,但憋死也不能给老鱼听。不然这小子肯定到处宣传。但第二天一早,你还是说你听得一清二楚。哈哈!当年启蒙了你小子了。
现在,我太羞愧了。几乎想一死了之。我羞愧的时候脸色会变黑。像刚去海边度假回来的人。但身子不发黑,只是脸。我该怎么办?想一下,要是我也睡了你的女朋友,会怎样呀。天塌下来?去自杀还是被他杀?或是在听了一段激烈的美国音乐后恢复平静。你要试着想一下。在她送我出家门的时候,我们先是接吻,然后又在走廊上爱抚起来。那刻我感觉,只要能和她亲热,让我当人或当鬼都无所谓。我把她推到墙上架了起来吻她,她的裙子挂在我的腰间一荡一荡,像一对折了的翅膀。我感觉自己真是美国猛男了,要飞了。
最热烈的时候,却被邻居老太撞见。那美国老太吓得一捂嘴,扭身就逃了回去。她肯定在想,现在的中国人,也翻天了。当时,我忽然感觉到了颓废,真正的颓废。这墙上的女人真是骚情得让我想哭。我架着她,架着我几乎所有的有关男人的梦想。现在我离了她就不能入睡。老鱼,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像放录像?生活其实就是一段段录像,里面最精彩的却是这样?还记得过去在大二我们就一起看过那些黄带子呀,在一个数学系老博士的宿舍。那带子,还是我借来的。看得大胡子张林直捂肚子要拉稀。老鱼,你看我是不是完全美国化了?垮掉了!美国化地腐烂在这里了,还是真的把自己解放了?
我现在或者明白为啥那么多中国人想来美国,因为这地方让你更加自私和向往享受。而这两个特点都是人残酷的本性。给我的性爱和自私写点诗,让我想起在南大和你在一起的好时光吧。你以前说过,人生里充满让你羞愧的日子,如今,你们又在说心灵创伤。在美国,我正很深地体会着呀。羞愧与心灵创伤,老鱼。
我亲爱的兄弟,老鱼。在美国的时候,我一边堕落一边医治自己一边接触生活的本质一边想念你。”
在各种声音里,1989年,那一年,我,像一条漏网的鱼,在南京,远处长江呜呜地流过。南大校园里,星光和月光和楼房的灯光夹杂着男女学生们嘈杂的声音依然会穿透银杏树的扇子样的叶子,给我岁月依旧停留在我1983年刚来南大时的那感觉。南园北园之间的地方,依然会有那么多人走着站着看报纸等人喝酸奶吃肉包或干脆疲惫地坐在马路边的地上。一些人例如张林,会因为现实的残酷,号称心灵受了创伤。树林和草坪或石径边的石椅上,你还可以听见情人们拥抱和接吻的声音,仿佛那就可以医治他们的那所谓的心灵创伤。
这呼呼沙沙的声音,其实很微弱。夜深了,真正的夜生活来了,我就光着身子睡觉。有时,老龙半夜带女人来我这里借宿的时候,我也光着身子,带着梦的痕迹,晃晃地,去给他们开门。那一刻,我似乎忘记了牛京所说的羞愧两字。
实际上,羞愧,值几个臭钱?
4
如今,在我写目前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都这么些年了,我已三十好几接近了四十,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远离羞愧,可以平静地生活。现在我活在那种咸菜、萝卜干般的回忆里。痛苦而又甜蜜,离空虚的树影最近。但这绝不是所谓的绝对式的平静。实际上是一种麻木。我住在上海的江边,一套还算豪华的房子里,和女友眉丽住在一起。上海的江没有青岛的海漂亮,和南京的江差不多。
但我总是想,上海的这些江水,可是在南京都流过的旧水。这些水,先到南京,然后是上海,最后是大海。今年,我又回去了南京。我现在一年去一次。现在回南京,车走两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就可以到。但我依然感觉速度还是很慢,好像要花一整夜的时间。我在南京老龙那里住了一个月,坐着老龙的奔驰车在去南大南园打网球的时候,在打第二盘时,眼冒金星昏倒在了球场。后来去见英英回国的妹妹听她讲英英在美国的故事的时候,突然发了一场大病,被英英的妹妹当场送去了医院。当时,一路上我想,这是老天在惩罚我混乱的过去,我曾是多么羞愧。
我自以为过去伤害了一些人,包括年轻的自己。病好后,我又坐火车去了北京。当在北京地铁看见我过去另一个女人艾月给中国的一款手机做的广告时,我坐在那个广告前面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动一下,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疲倦了,希望就那样过完余生,就呆在了可以看见艾月的样子的地铁那里。我甚至不再注意那些熙熙攘攘的上车下车的人。我手心里一直捏着一张纸条,那上面有我找人弄来的艾月现在的手机号码,估计是她的保镖在帮她拎着这个手机。
有一个面善的中年妇女在我周围转了半天,她大概是在估计我就是那,要不是想跳地铁自杀,要不就是想在地铁放毒气的人。而我却一直一动不动,后来,连她也失望地离去了。面前,地铁开走了一趟又一趟,轰隆隆的声音像一首巨响的简单的歌。以前,我似乎都听烂了这歌。
在我意识里,整个中国就像一列在深夜里孤独地开向远方的列车。全部中国,在夜里,也是这声音。我用力把那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扔向前方,就像扔一段写在上面的小小历史。一列地铁正好呼啸而到。那小小的纸条如同灰尘一样猛地一跳就不见了。
真的。我喜欢那样坐着,坐在时间的空白里。我感觉要是死亡的感觉是这样我就立刻去死。死,绝不可怕!艾月和以前一样美丽,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十几年前。
她的眼睛好像在看很远地方的东西,让我想起她有一次光着身子时,对我说过的:“老鱼,你骨子里要不是个诗人,我就干脆嫁给你算了。我们就去过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生活在南京。我才不管我和你对生活理解的差别。你让我今夜很满意。比真的做爱快乐!但我不会永远沉浸在这里面呀。我在你身上嗅到夜晚的味道。我觉得这让我痛苦。我还感觉我很疯,所以不希望你和我对欲望是一样的疯。”
当时,屋子里很黑,一切的一切淹没在这黑色的话里。但我感觉她也是这么在看着我。于是,这声音那一下午都在我耳边盘旋。诗人,我过去的角色?我还学过数星星或者说是研究星星。后来发现人类灵魂里也有这样或那样的星星后,就换了方向,朝另一个黑夜走去。艾月,一个美丽得让男人想先睡了她再杀了自己的女人,一粒我去过又像没去过的星星。她的光芒让我活得接近了快乐。现在她依旧居住在我的回忆里,发着光,和一些不再有意义的诗歌或者胡话梦话在一起,做爱后再穿以前的旧衣服,唱以前的旧歌。
甚至喝以前的旧水。十几年前的水,还被放在看不见的水晶杯子里,让你喝。坐以前的木椅子,开关以前的老收音机。充满旧的精神。实际上,我和这个女人五次光着身子在床上,我爱着她和她的声音以及她身体的每一条曲线,但发生的却不是如同大家所想象的那类故事。
我以为,所有人的以前,都有过我这样的忧愁。就像我如此落寞地想着一个在精神世界里的高墙上走来走去的美丽女人,重病了一样。过去,只要你不断回忆,就像我对南京和我所有的过去的不断认识,那你人生的岩石就不会被时间的水流冲涮得出现了太多的斑纹,或者非常光滑,除非你认为你的人生是完全失败的,那你也不要有立刻去大海边扔了像南京一样坚硬的这石头的念头。
我依然记得老友薛薛的古典吉他曲,他喜欢一些弹奏难度大的,而我喜欢听一些空灵抒情的,例如《卡伐蒂纳》。和大胡子张林为了泡女人去打桥牌,我们俩常常为出错牌而怒骂对方的父母。毛毛给我传真来他为第一次摸女人的乳房写的日记,写到有想射精的感觉时就用一个痛字。还有,在我单恋的英英经过的时候,我趴在南园后门的石台级上写那封永远不能寄出的情书。
再还有南京的哗哗的梅雨,中山陵,明孝陵,莫愁湖,玄武湖,夫子庙,总统府,还有珍珠湖上的月光。几个失落的人唱着仿佛是红军时代时的旋律,长征般走过中山东路。这么一想,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崭新,像压在箱底的一件还来不及穿的衣服,和挂在商店里的昨天,那昨天的样子一样。我想卖了一些东西呀。你们要吗?
站在二十一世纪。我成了一个叫卖昨天的人。我会对自己说:“你老了,你去记忆里死吧。这世界再发展,你还是停留在了这里。记忆才是我所有的钱。”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一年至今,我已经八年没有再写诗,写诗会让我头痛。我不再会为了冬天的大海或长江的颜色而难过,也不会为了几个改变过我生活形态的女人而难过。包括现在睡在我身边的眉丽。
我们相爱,但没有了激情。我们现在一个月性交一次。这一次里,我会让她到两次高潮,然后,她又用手自己弄到一次。我们的性交每次都是这样。如果有偏差,就有人感叹自己的状态不好。性交是我们生活中每月一期的一本刊物,翻过来翻过去是同一本小说。
我卧室的墙上还挂着两幅西班牙大画家达力的画,有时,在眉丽熟睡后,我会对着床头正对面的那其中的一幅,用手。那画面象征性地画了一个马身女人,有金色的头发,脸靠在一个裸体男人的双腿间。这画的名字叫《大自慰者》正好符合我的心情和动作。马的肚皮下还画了一只巨大的蝗虫。蝗虫下是两个很小的模糊的赫色的拥抱的男女,让我觉得那才是画的灵魂,意思是自慰也是一种美妙的感情籍慰。我床头挂的这幅则叫《醒前瞬间因一只蜜蜂绕行石榴树而做梦》,画面是两只飞行的老虎和扑向一个飘浮在岩石上的美丽裸女,还有一支上了刺刀的枪在空中也指着她。一条红色大鱼则含住了一只虎的后半个身子。远处还有一只被吊起升空的有很长很长腿的白象。我其实最喜欢这张,但躺在床上使用手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另一张《大自慰者》。
做这些让我感到我是一个生活有规律的人,包括爱情,都有规律可循。我不再是一个诗人,一个企图让全世界难过的人。这样不很好?有些人生,就是坐在一辆旧火车上去旅行,最后停在了一个新的但似乎是你见到过的火车站。火车站上没有一个你希望见到的人在等你。然后,就要有人喊:“电影散场了!”电影?散场了?南京,也散场了吧。
有时候,我还用“流浪的海明威”这个网名上网,和一些无比遥远的朋友们说说话。在优美的吉他音乐里聊天,是一件忧郁的事。说到流浪,这是我一直的一个梦想,一想起来思想里就飘那样的雪花。大学时候在学校礼堂看过日本青春电影《姊妹坡》,美丽的三姐妹到没有留下啥印象。只记得里面一个在俱乐部对着麦克风唱歌弹吉他的流浪歌手,最难忘的是这家伙抱着吉他坐着火车去流浪的镜头。
这让我感觉疯狂和优美。也许《挪威的森林》里的主人公渡边就是这样一个怀抱着吉他和女人的浪荡男人。我喜爱那小说,和那写小说的人,超过所有。甚至改变了我对日本人的艺术感觉的某种坏印象。的确,我渴望过能像那个吉他歌手一样去流浪吟唱,最后在的雪天昏死在昔日恋人的门口,也算是一个还算完美的艺术人生了。
“流浪的海明威”不就是流浪的文学大师的意思,这是我最完全的梦想。网络,让我的心灵有流浪的机会。有时,我说网络就像一个打向遥远无人区的电话,可能只是风和月光在听。其实一个回答说,她会在天边听,很让我感动了几天。我想,也许她就是那风和月光的化身。化身是可以借网络说话的。
在网上,我还爱上了一个远在大连的叫“夜色温柔”的女人,这是司各特小说的中文译字,我感觉到从前的爱情仿佛又从天而降,或者她就是我以前的那些女人的化身。我深深地迷恋上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就像我在白天也会迷恋夜色一样。为了她,我曾二十四小时内三次流出眼泪。要知道,一两年的时间里,被最美好的艺术的细节所感动,我也才会流那么两三次眼泪。虽然这些感觉有虚幻感。我每天因为她和那种虚幻而特别痛苦。
我还幻想和她在大连的海边见面,看月出和日出,听潮水的声音。那声音绝不同于性潮水的声音,我愿意和她在沙滩上一直拥抱到天亮。我以为她就是我以前失去的、玷污的、和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那堆情感在今日今时的化身。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似乎都已经知道或料到。我还想过去真实地看她一次,但觉得那样的一次旅行有一生的旅行的感觉就作罢了。我因为她网名的启发,我还把自己这些真实的回忆起名叫着《夜生活》。她说,她喜欢我的小说叫这名字。
还有,就是网友们总是问我你为什么叫这个网名?我说:“我不喜欢他的文学,只喜欢他用枪哄自己脑袋的那一刻。那一刻让我觉得世界级的文学和人生真精彩。”还有人问我股票如何解套。我说:“这和痛苦的人生一样,靠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在她们追问下,我便说:“一般是靠命运!”“命运不好呢?”我说:“就换个角度看这个命运。就像我换一个角度用夜里的眼光来看生活。人生其实才是一个最大的套子。”
5
夜色或许真的温柔。那么我们就在温柔的夜色里自己等自己的命运吧,在人生的音乐的火车站,自己给自己下套,捉住自己这只野兽。还是回到1989年,那一年,南大的有些人和我一样,有了刚刚认识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感觉。那一年的秋天,小敏从远方回来。我去参加她的生日晚会。小敏在远方和她南大的男朋友结婚的事在圈子里传了很远很远了。但那绝对是一个悲剧式的婚礼。因为,新郎在事后马上像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很多人都要来表示对她的安慰,那时候的人,似乎自我感觉心灵上的误区非常空旷。大家听小敏唱英文歌,有几个人还流了泪。但和小敏唱过二声部的英英那天则没有来,据说她俩已不再友好。小敏长得很清秀,说英语或汉语时都很嗲。无论你说了啥,她最后都会假扮天真地追问:“真的吗?”发音类似:“尖着摸。”那表情天真无邪得好像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女生,刚刚从盐城来到南京。
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候,我就和她一起在南园的夜里和着吉他唱过俄国民歌。但我还记得小敏却已忘了。当时,和她一起的另一个的女孩就是英英。我是在打网球时正式认识英英的。她们两人的二重唱配合得天衣无缝。英英那夜表现得比小敏大方。第二天英英还和我一起在南园的篮球场上踢足球,我带球过了她一次又一次,射门成功。我在另一次雨天里,先打网球,再踢足球,踢完球后,雨特别大了,在避雨的时候偷吻了她。
我感觉我还踮起了脚。我把舌头伸进去,像在她嘴里要找一块糖吃。第二天还是下雨,我想再次去吻英英,但她这次却老是笑,而且她故意直着身子,把脸仰起来,她本来就高,这样就超出了我,使我觉得我很笨,那一嘴只让我吻到了她飘着清香的头发梢。
她笑道:“老鱼,不能给你第二次!”
6
生日的第二天,小敏去新街口的一家商场卖冰球。老龙和我在街上闲逛时看见了她。小敏觉得一个外文系硕士生卖冰球,是件光荣的事。这是社会对她的迫害。别人想还没份儿。老龙说:“她那逃跑了新郎的婚礼太有意思了。那时我在南京为她落泪呀。现在全南京都受不了她了,她的婚礼和她自己一样嗲。”
在老龙的要求下,小敏也去了我们公司上班,不再卖冰球而卖起了电脑。那时,小敏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美国来的留学生,一个是法国来的。他们倆轮流约她,陪她说话,听音乐。我也弄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深。而社会上则传她在南京有很多情人,是个风流女人。老龙,也许是可怜小敏是个漂亮女人。这个色鬼喜欢每一个漂亮女人。后来,我们总公司的郭伟哥来南京考察,看上了她想和她睡觉。被小敏拒绝。于是,一个硕士生在我们公司里由于被郭伟哥小小地迫害而看起了仓库。后来,郭伟哥还不死心,就把小敏调到了北京公司。现在已是全国明星企业家的郭伟哥,当年在南京的时候睡了我们公司的一个软件工程师,那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们第一次跳舞就抱成了一团烂泥。使我们知道这种领导原来还要领导我们一起性解放。
后来,他在和女软件工程师在金陵饭店的床上研究完人体软件后,就躺在那床上给我们打电话,说:“让小敏赶快去收拾行李,我要把她带到北京搞公关。她是个人才。不适合看仓库!我要在北京医治她的心灵创伤。”
7
现在,我依然还记得认识艾月的那个夜晚。那个炎热的让人失去斗志的夜晚。我总是把那个下午比做老友诗人大哥伟地的一幅挂倒了的写满 了各种诗歌符号的油画。整个夜晚就是这样的一幅画,一幅油油的奇怪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画。让你在没有感觉时突然有了感觉。这感觉如同我当年回到南京走下火车站的那一刻。
当时,艾月还是大胡子张林的女朋友。那天,大家一起在张林哥哥老皮的卡拉OK里。老皮不留胡子,但腮帮子上铁青,他开的这家卡拉OK,是全南京城里最早的一家。大胡子是我大学两年多的室友。我们一起留了一级。一次,在我生大病住医院的时候,是这个大胡子像女人一样细心地照顾了我好几个月,让我感动得流了眼泪。
大胡子张林活得最潇洒。他只干过几个月学校分配的工作。没钱的时候,张林就去找他嫂子吴西,吴西大他哥老皮十二岁,结过三次婚,和老皮的是第三次。某些时候吴西有强烈的自卑感。拿张林的话就是她是结婚老手。对她来说,人生就是不断的婚姻。张林就在她产生那感觉的时候跟她要钱,那一刻她对老皮的任何亲人都特别大方。对他们,张林号称要考研究生,所以没时间去找新工作。其实他一天书也没看过,胡思乱想泡女人倒是没完没了。
大胡子张林是这样说他哥老皮的婚姻的。他说,那还是,某天,老皮在长江大桥边偶遇两年前的舞友吴西。那一天,吴西办完了第二次离婚的手续,正站在桥上吹江风。老皮上去搭讪。那天,他特别想和认识的女人说说话。他们说着说着,觉得是那么投机。老皮和吴西最后约定对着呜呜流淌的长江各说一个自己真正的理想。
老皮去日本打过两年工,赚了一百来万,不过是日元。他说,他就想在这个城市里也开一家卡拉OK。他在东京的一家很大很高档的卡拉OK里打过工,在那里还认识过一个婚姻状况还不错的日本女人,并在情人旅馆睡过两夜。他的性能力很让那女人满意,也算替我们中国男人在国外挣了光。那日本女人最后送了老皮一台新索尼电视和一块瑞士男表。当然,后面这些意外的收获,老皮还只告诉过弟弟张林听。说给别人听,会让人认为他在日本做过“鸭”。
老皮说:“我要给这个城市的人带来真正高档的娱乐!”江风呼地一声,就把这话吹跑了。
而吴西捋了捋头发说,她小时候家住在这桥附近,每当有火车轰轰地经过时,她会感觉祖国和这自力更生造的长江大桥一样真的很伟大很伟大。那时她还老是想等她长大了,会有一个男人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这漫长的伟大的大桥。她都结了两次婚了,也没能实现这一理想。
她也大声说:“淘涛长江,南京的好男人们都死光了吗?”老皮应道:“只剩老皮一个了!”大声说话似乎让他倆都舒服了些。
在结果,他们俩都快速地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老皮背着并不算轻的他那日后的新娘过了大桥,而压在他背上的那对乳房让老皮感到了一丝女性的暖意。吴西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老皮暗暗想:虽然当过了别人的老婆,但经验丰富呀。在床上,她肯定可以教我了。不能用老观点看这样的女人了。
吴西在老皮背上问:“你这么做有快感吗?”
老皮没有吭声。
吴西又说:“现在要我形容你们男人,我会说是一片白云。哈哈哈。一片不知疲倦的白云。”
一路上,不断地有车来来往往地轰轰地驰过,还有一辆车停下来,司机探出头,问老皮是不是背了一个病人要送医院。
吴西尖叫道:“是病人。但不用你帮忙!我呀,得了疯狂和尖叫的病。”说得那司机只摇头。
在张林的故事里,老批走走停停,最后,累得瘫到在地上,两眼冒着金星地说:“吴西今天你要赔我去山西路的军人俱乐部跳舞,你欠我的大了。我又当白云又当驴呀。”吴西说:“把我当钱还给你怎么样?老娘我陪你跳一辈子舞。跳死你!告诉你,你背我的时候,我舒服极了。我想到,我的余生就要在这男人背上多好。这个男人,我相信。”一个月后,他们倆就结婚了。再后来,因离婚而有钱的吴西则资助这第三任丈夫开了全城第一家卡拉OK。完成了他们在桥上说的另一个理想。他们起名叫浪漫歌城,还专门去日本买了全套音响设备。开张后作为全市第一家卡拉OK,生意还非常不错,很是财源滚滚。算是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顺利地掘到了第一桶金。
7
我是在第二次去这家卡拉OK时看到了艾月。当时就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漂亮安静的女孩,再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也许一些感觉埋藏得太深太隐蔽连自己也不能轻易感到。她几乎整夜都没有出声。张林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你看她是不是纯情的样子?她只有十六岁。可在床上可野了。”
我说:“是不是未成年少女呀?”
张林说:“你看像吗?那胸,那腿,那脸蛋。那所有的所有。是人间极品。告诉你,摸上去有摸山中玉石的冰冰凉的感觉。舒服。这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一副牌。我都有点惊慌感。”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我怎么看她都像南大大四的女学生?”
张林说:“我不一向如此有艳福?是我让她快速成熟呀。你还没有过初中生女朋友?叫艾月也给你介绍一个?给诗人弄点新时代的新体验。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我呵呵一笑。说:“你小子不是也写点诗吗?还说,征服美丽女人,才是真正的好的诗歌。”
张林说:“你记错了,我说,书写美丽女人,才是真正好的诗歌。”
张林又说:“知道我怎么认识她的?以后告诉你。就现在吧。我在南大后门看到她,她说她来找她表哥,我说,你忘记了我就是你表哥上铺的同学呀。然后我请她去南园的南芳园吃灌汤小笼包。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很简单呀,没有特别的诗意。”
艾月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大三前也喜欢这样子的看起来纯情的女孩。有段时间,在我还不真正认识英英的时候,我还单恋过她,仅仅因为在校园里看见她了她美丽纯情的样子。我的第一次用手就是想着那还算是陌生人的英英。那天,我忽然想到所有的美好,所有我感觉要去寻找的,所有我写好的诗歌,那一刻离自己这么远,远远的像风一样刮着,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那个女孩子,我居然不认识她!我躺在张林的下铺。无师自通。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然后,没几下,就自然而然地就让那生命的碎花开了出来。居然开得那么高,可能有一米多吧。让我感到惊奇。
就那几下,我感觉痛苦一下子离自己的身体很远了,但心中忽然间又充满了对生活甚至爱情的厌恶。我想象自己的贞洁,正和我写过的几万行诗歌一样,一句一句飘进了枕头下的镜子里。
接着,我处于了一种迷糊状态。这其中我还不断地继续想起英英的样子。诗歌,和荒唐的大学生活,不及格,去台里看星星,有慧星,流星,还有看不见的黑洞,宇宙大爆炸的理论,多零乱的部分。我有点难过,想第二天开始真的写一首长一点的诗歌,去拿给诗人大哥伟地看,我离一个真正的男人有多远。
有一次,我在学校的舞会上遇到了那在我记忆里永远是极其美丽的英英。那时,我还不认识她。我是在我在南京大学的最后一年才真正认识英英的。那夜英英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裙子,胸部显得特别挺。这给我以心灵震撼之感。我没勇气请英英跳舞,就让好友牛京去请。大学时代,很多时间我会自卑。牛京和英英跳的时候,我就像在看一首由我想又让别人写的一首华丽的诗歌。感觉是自己的手在搂住英英的腰。牛京手搂得很高,这是他一贯的伎俩,那样在旋转的时候,可以借力擦到对方的胸部的边缘部分。那一天,牛京的女友小蓝也在一边,她先和牛京跳了一段南京特有的小拉,然后为牛京和我的偶像跳舞跳得那么好而鼓掌。
她说:“老鱼,你真没用,你不会将来老婆也让你大哥牛京先试睡吧?”
后来,她在网球场又提起这事。当时,她站在球场铁丝网后,隔着网和我说话,而我靠在那铁丝网上,后来,她用身体晃起那铁丝网,让我感觉那节奏很特别,也很让人舒服。我想起,我听到的,她和牛京在我下铺做爱就是这节奏。当时,那床也这么晃来着。
人生要是短得就如那只牛京和英英跳的曲子就好了。我依然记得那曲。也许还会是永远。是《月亮河》,慢三。舞后牛京告诉我,英英的胸特别结实,而她的腰却特别软,这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牛京说:“她实在太完美,谁有这么个女朋友都不是好事。太好的东西烫手。让你的人生压力太大。”我说:“我一想到她,要不是特别舒服,就是特别难受。是两个极端。诗歌的感觉。”
牛京说:“你和她没缘分。她准是个让任何男人受不了的女人。太完美意味着啥?哈哈。意味着毁灭。我不喜欢这类型的,我喜欢有点缺点的女人。”牛京是一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特别特别温柔的男人,他对女人说话时极度软软的语气是他对付女人的杀手锏。他说女人一软,不管是心软还是身子软,那就好办了。
那一天,面前的艾月,看起来比我过去手淫时想过的英英看起来还单纯。这样的女孩居然做了大胡子张林的女人?这使我忽然有点不喜欢张林了。他都进军初中了。他说过要到那里寻找处女。
我低声问:“那她是处女吗?”
张林说:“那天她来例假,还拼命喊痛。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她这么小,应该是吧。”
我说:“你现在是南京大学第一高手。”
张林说:“插潘西,我可以当南大的教授!”
最后,张林居然也唱《月亮河》那歌,他要显示他的英语功力。我决心请艾月跳一曲。在艾月面前,我感觉比对英英要有信心。也许是她文化程度低的缘故。当时,我只感觉我喜欢在这个曲子的时候搂住这种模样的女孩。她的衣服微微擦过我,让我一阵发痒。我说:“你说话肯定比不说话漂亮。”但艾月依然没有回答。摸着她的腰,这让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过美好的情绪。这美好的情绪让我自己感觉着自己的肉体,一个人的基本的存在。屋外,一股难言的有点发亮的夜色正轻轻地围绕着我们。
8
进入了一九九零年,我的生活状态有点依旧。大胡子张林那一年开始做澳州和新西兰的羊毛生意。我继续卖电脑,偶尔,还写点诗歌。因为觉得我的人生还不能一下字把诗歌全忘了。
夜深的时候,我有时会突然醒来,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大学的时候,我一考不及格,就会在夜里读诗。六舍由于住了教工所以十二点后不熄灯,但是,我还是依然会点了蜡烛读。我迷恋蜡烛的感觉。这跳跃的光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正在跳跃。
一般,我只读外国的诗歌。从波德莱尔到艾略特,还有里尔克、庞德、艾吕雅、金斯堡、普拉斯、休斯,再还有博尔赫斯、叶芝、兰波、斯蒂文斯等等。我一口气可以读一百首诗,就像听了一百首短短的木吉他曲。其中我最喜欢十九世纪的法国大款诗人夏尔•波特来尔。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波特莱尔带着十万金法郎回到巴黎,写下多少浪荡、传奇的诗篇。我真是百读不腻。
尼采的,还有伍尔夫、王尔德、加西亚•马尔克斯、卡夫卡、格拉斯、昆德拉、杜拉斯、怀特、亨利•米勒、辛格等二十来个小说家的东西,我也喜欢当诗歌那样断行着读。尤其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我感觉那才是一首不分行的真正的长诗。可以媲美或者超过但丁的《神曲》。后者当年的手稿连一个烧饼都换不来,前者,却和香肠一样好卖。还是美国总统克林顿最爱看的书。中国的,除了古典的几部,那些当代的,我感觉都没有太多可读的诗意,我一叶障目,所以很少读。
我的外文很差使我没有能力看原作,只能看翻译的诗和那些诗歌般的小说,但那些翻译者对诗歌的感觉一般都很差,有时会让我倒胃口。我就在一种恶心的感觉中去触摸一些粘满灰尘的东西,我咳嗽着,冷漠着,被刺激着,陪伴着那些已经永存的,和金钱的概念完全两样的东西。一本书,那时只值几块钱。
我很少看自己的,所以不会背任何一首自己写的诗。中国的,一般我也就读读《诗经•楚辞》,那种特别遥远巨大遥远的感觉让我发木。当代的只读读南京本地伟地或其他几个朋友的东西。读诗让我体会活的和假设去死的感觉。诗歌本身也是一种生活吧。于是,在那样的夜色里,我越读诗,但感觉却离真正的诗歌却越远。
那一年的冬天,我在我的诗人大哥伟地那里认识了南艺画油画的何羊。伟地那年还在南大当老师,以油画、诗歌以及清秀飘逸深刻的样子闻名校园。因为诗歌,他曾有过四个女朋友,每一个女朋友都是绝色少女,谁也比不过。他的单身宿舍南大南园七舍二零六,总是充满了美女,诗歌,小说,和各路朋友的笑声。七舍二零六,这地方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南京大学文化艺术、爱情艺术的一个发源诞生地。中文系毕业生薛薛也老到他那里,在有美丽女生的时候,弹古典吉他和讲鬼故事。
其实一开始,估计何羊是喜欢薛薛。因为薛薛比我长得高大和英俊。她从不怕薛薛的鬼故事。说她也有多次感觉见了鬼的时候。当她看薛薛弹吉他的时候,眼睛就发亮。第一次,薛薛深情地弹了吉他曲《叶塞妮亚》,改变自墨西哥的爱情片,优美无比。后来,他又弹了另一首被我认为旋律更加优美或者说最优美的吉他曲《卡伐蒂纳》。克莱德曼的浪漫钢琴曲里也有这曲作为招牌。在很多大宾馆里都拿这曲子做背景音乐,放得让人觉得太耳熟也太腻味。但我觉得木吉他似乎比钢琴更加适合这曲子。吉他能发掘出《卡伐蒂纳》里最深最隐蔽的东西。
那时的薛薛,还一直喜欢一个叫唐路路的大三女生。薛薛曾和她在南大的大学生俱乐部跳过几曲。
而唐路路美妙的舞姿让他总是难以忘怀。他总是说:“我感觉唐路路那次和我跳舞的时候,穿一身白色的长裙,一直拖到地,非常美丽,比我最热爱的古典吉他名曲《魔笛》或《阿尔罕布拉宫》还美丽。所以,一想到那些温柔的拥抱,犹如弹一曲比魔笛还难还美的吉他曲,我都愿意一辈子在她身边给她当一把木吉他。唐路路,那一刻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姑娘。”但当时,唐路路有一个南艺毕业的男朋友,大家都叫那家伙“飞刀”,意思是他有一把专门对付女孩的小飞刀。除“飞刀”外,唐路路却似乎不喜欢鬼故事和吉他薛薛。她对我倒是有点感觉。而我,最初对唐路路的确也有好感。
我还陪她对着女生宿舍的墙练过网球。但我对她有男朋友这事情心有余悸。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会喜欢成为三角恋里面的一个角。后来,我一直想,也许,要是薛薛只对唐路路不停地弹《卡伐蒂纳》,而不讲鬼故事。可能他就会有戏。因为,我以为弹那支曲子时的薛薛是最有魅力的。你看,人生里的情感故事有时就是一个圈,跳舞的圈,相互间爱了一大圈,转来转去最后都回到自己这里就结束。
我关注着的何羊,给我以美丽,神秘主义,超现实的感觉。她披一头直发,她脸一歪,那头发就会倒过来,盖住半边脸,藏住一只眼睛。她直起脸,那两边的头发就会把脸遮成个窄窄的长条形。她笑起来很甜,让人想进到那笑声中去。一个未来的女画家,还是美丽的女画家,就这样经常地坐在我的对面。只有我觉得,她的笑其实很苦涩。她和她的画一直让我感到一种诗歌之外的奇怪。奇怪,是一种有时让你迷惑,有时让你刺激的感觉。你不会觉得特别痛苦。你会忽然觉得自己在奇怪面前,有浅薄的意味。就像你被她画了,你成了一堆颜色,长在了一张布上面。
一次,她以马蒂斯《音乐会 油画》、《舞蹈》里描画人的手法和线条给我的诗集画了扉页和插图里的小人。我却以为太粗慥和太拙劣,人物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太病态,不适合我的诗歌。她当时心里肯定在想,这小子懂啥艺术?装的南大的鸟诗人,他的那堆破诗歌,也就骗骗中文系一年级的女孩子。
有段时间,在周末,我经常跟何羊去中山大厦和那些在南京的外国留学生跳舞。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和张林跟打网球的美国朋友张和安妮去河海大学跳过几次。那里黑人真多,全举着啤酒瓶。南京本地去的浪荡女孩也不少。她们比大胡子张林开放,她们喜欢那些粗旷的黑人学生,其中奥妙只有她们知道。那时候,我的外语很差,只会说:“你真漂亮!”然后得到的回答就肯定是:“谢谢!谢谢!”而张林则可以说很多,他还会说“性感”那词,比说漂亮效果好多了,外国女孩都喜欢听,然后她们会温柔地或者说惊奇地看着你。心里想,嗨,这中国的大胡子小子居然对我有意思。
还记得83年,来南大在大礼堂上的第一课居然就是性教育课。舞台上的政工老师说了很多学生变坏例子来警告我们,有偷看女学生洗澡,有为失恋自杀,偷女生的内衣裤,最主要的和一些老外留学生交往的事。那年代,全算不良事件。
“某某假借教老外武术,连睡了三个老外,成了流氓。”
“某某让两个老外搞大了肚子,退了学。也不知谁是孩子的爸爸。”
“某某某和某某在留学生宿舍里和几个留学生淫乱。”
“某某先是给老外看手相手纹,后来是脱了衣服看身纹,最后就搞在了一起。”
最后他说:“记住,我们是中国人。你们坚决不要像他们一样。他们是败类!不然开除你们。你们总不能走在中国的改革开放的前面!”
那声音在南大布满红色大柱子的修于解放前的大礼堂里久久地轰鸣,而我包括我身边的张林、牛京,心中却一直在羡慕那些南大败类们。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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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我的半自传体小说(中国夜生活)以此纪念自己的国内青春岁月 ---------------说说被污染的爱情----------题记
    • 第二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二章 吻你的身体或故事
      你知道我迷人的样子
      1
      何羊说起话来比我这个诗人更让人难以琢磨。她头一次和我说话时是坐在了七舍楼下的地上。我们都去找伟地而未遇。当时她盘腿坐在水泥地面,穿黑色的体恤,黑色的裙子散落在她身体的周围。印象中,她只喜欢黑色或灰色的还有点宽大的衣服。那天,她对我说:“老鱼,你夜里干什么?”我站着,低头的时候可以越过她的领口看见她的乳沟,她没有带胸罩,以后的日子也很少看见她戴。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后说:“睡觉,在梦里听波德莱尔的诗歌,说梦话,黎明前写我一万行的长诗。”
      她说:“夜里有人来突然拜访你,你奇怪吗?”
      我说:“不奇怪。”
      她说:“那如果是我和外国人来,你奇怪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她真有点怪,我说:“你和男的来,我会奇怪,因为我想也许你不需要一个观众,和女的,就不奇怪。因为你可以当一个观众。”
      然后,何羊就是那一脸神秘主义的微笑。
      她说:“我们也会很多人来。孩子!”
      她叫我孩子。
      何羊离开中国时并没有送她的画给我。她先嫁到德国,近来听说又改嫁到了希腊。和一个据说有豪华游艇富豪男人扯起了关系。也许过几年被这希腊富豪一炒,就成了世界著名女画家了。再说,她的潜质也不差。我只留有一张她的画的印刷品,那张她趴在箱子上睡的自画像刊登在一个毫无意义和品位的文学杂志的封底。没有商业价值。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它揉皱了。所以那画看起来很旧。所以,现在让我回忆何羊,那些回忆似乎也很皱了。
      我第一次去何羊住的地方时,她正和几个画画的同学在吃午饭,有男有女。那几个男的长得非常飘逸,留长发,充满真正的艺术气质。对我也很客气,然后就留下我和何羊在屋里。我心里直奇怪,为啥他们和何羊之间就没点啥?
      她让我看一些她的照片。里面有一些是一个美丽女模的裸照。她对我说:“没看过裸体模特吧?孩子。”
      我说是的。我自认是孩子了。照片上那女人很有沧桑感,肚皮上有皱折但线条还是很好,三角区很黑,所以看不清那里。
      何羊说:“我一个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光着身子。”
      然后,我翻到一些大师的厚厚的画册,里面有毕加索、凡高、达力、塞尚、勃拉克、克利、莫奈、怀斯、马蒂斯、高更、米罗、夏加尔、劳特累克、莫迪利阿尼等人的作品,那些画册加起来厚得都要接近我的身高了。我久久地看那些画作,这些都是这个领域的最上面的大师。那些画无不价值连城。看来何羊花了不少钱,买这些东西。
      几乎几个小时,我耳边还似乎想起了来自很远的地方的声音,类似薛薛的木吉他被狂风吹响的共鸣,呜呜地说,这才是艺术!也许画笔带着颜料和画布磨擦时就这声音。以前我也看过不少。
      但这样地集中看还是第一回,又是在何羊这里,给我以震惊的感受。我不断地翻来翻去,还产生了在夜晚点着蜡烛读诗的感觉,甚至还强于那感觉。尤其当仔细看了马蒂斯的东西后,让我觉得自己对真正的艺术的存在有羞愧感。
      最后,我翻落了一张样子很英俊的男孩子的照片,我还以为是她过去的男朋友,就问她。
      何羊说:“那是我弟弟,有精神病,住在精神病院。其实他比我画得好。”我说:“或许他是凡高再生。”
      然后,忽然间,我就抱紧了双臂,我感觉何羊以后的说话变得特别冷。冷得让我内心里充满诗剧般或油画般的悲伤。
      2
      周末的夜里,我就和何羊去中山大厦的“时光隧道”和老外留学生跳舞。她说:“我要介绍一个外国女孩给你。”我看到她和那些老外留学生几乎都很熟,包括一些泰国和菲律滨一些矮小的孩子。她和他们轮流起舞,身子贴得很近,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我则傻坐在一边。第一次,我不辞而别。第二次,我就听她说那些舞伴。那个德国的喜欢给她按摩脚,那个美国的老说要和她一起去西藏,那个泰国的则老是给她写满是错别字的情书等等。
      在夜里,我也一直没有等到她和的朋友们突然来访。倒是老龙还是带女孩来,一次他带了一个在公安局接总机电话的应也算是女公安的来。他们是在群艺馆跳舞认识的。没想到,这公安不是去抓流氓,也是去和流氓跳舞的。那段时间,老龙已经和后来成为他老婆的莉莉在夫子庙的家里同居。
      那女公安还算漂亮,个子不高,穿了便衣更像个女中学生。老龙说:“她参军的时候做到上尉。”我低声说:“别是卧底的,等你脱下裤子就掏铐子了。”这句连那个女公安也听见了,她脸都红了,还吃吃一笑,显得有点矫情。
      女公安不习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老龙就对我说:“你去找旅馆睡吧,我出钱。”当时,我还是青岛的身份证,而南京的酒店只能让持外地身份证的人住。
      然后,他又说:“要不去我那里,找我女朋友莉莉,你就说我在这里睡女人,保证她也会气得和你睡。”这话,让我觉得老龙这刻也有点疯,还不是一般的疯。老龙说过,男人在将要“入港”前的一分钟里是没有理智的。
      那夜,我在南京大街逛来逛去,最后走到何羊租住的地方。
      我没有敲门。我趴在门上听了好一阵,似乎听到水流的声音,还听喘息声。我想象她正在和一个外国人做爱,一起一落的,那声音很有节奏感,我努力地听呀听似乎感觉到了那节奏,和水流的声音混在一起,最后在门口睡了过去。
      梦中,我对自己说,老鱼,你的生活或者说是夜生活实际上和艺术无关,你就是这样体会到生命与自然交融时的声音的。你是一个普通人。
      3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何羊的床上。我看见何羊坐在我身边。
      她问我:“孩子,喝醉了?”
      我说:“没有。”然后,我就吻了她。我抱着她像楼住一张白纸感觉特别轻。我把她放倒在我的双腿上。那是一个绝对冰冷绝对漫长的吻。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间。
      最后,她对我说:“孩子,要结婚的时候才可以那样。”她还是在叫我孩子。我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叫我孩子了。
      她以为我要进一步行动。其实,我已经被这个冰凉的吻震惊了。这是一个让我绝望的吻。也是一个纯粹得像结了冰一样的吻。她只给我最小最尖的舌尖,也不游动,所以没有任何肉欲之感。让我觉得自己怀里是一块有关艺术的玉石。一个女人正睡在那石头里。让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在她艺术化的石头面前非常幼稚。我甚至觉得这吻伤害了我。这是一个我无法明白的女人。直到现在对她我还是很糊涂。她的艺术和她的人生也许要比我的深奥和悲伤。悲伤和深奥是同一种病。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啥也不是,最起码不是诗人,一个不懂马蒂斯和何羊的人算啥后先锋诗人?
      我停止了,希望真的能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最好停止在吻她的哪个时刻之前。
      中午,我和何羊去南大后门的黑猫餐厅吃饭。天气有点冷,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口袋里,她的手更是冰凉,让我又想到了那个吻,于是又把那手放了回去。
      黑猫餐厅,那里是全南京老外留学生最云集的地方。我们默默无语吃着,直到何羊认识的一个意大利的中国名字叫芬的女留学生坐过来。何羊说:“她是一个诗人。你们是同行。”
      芬还当场读了她的诗,大意是她坐着落叶回到了罗马。我拍手叫好。后来,我又看见了英英,她和她姐来这里吃饭。我感觉英英似乎比以前变漂亮了,而她姐姐却显得有点老,很有沧桑感,英英姐姐是北大毕业的文学研究生,在一个中外文化交流单位当临时工,据英英偷偷对我说她姐姐是一个恋爱高手。但英英姐姐看起来不言不语,似乎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不像一个风流的女人。我们坐在了一起。
      我最后把菜单当诗朗诵了一遍。对着那些“鱼香肉丝”、“芦蒿臭干”、“虾仁跑蛋”、“金陵烤鸭”、“上海元子”,我几乎就流下眼泪了,或者说心里在流泪,也许这些才是真正的纯诗。一些菜,一些人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大家全都哈哈大笑,除了何羊。这次她没笑。我知道,她对我的诗歌以及我的朗诵,感觉还不如那些菜可口。
      4
      那段时间,我只陪老龙和张林去街上插了一次“潘西”。在新街口附近,我们看见一个穿旗袍的妖艳女人,看起来要有三十来岁。风吹起她旗袍的开叉,可以隐约看见黑色的吊带袜的带子。张林说:“老鱼,你上,你长相小,这种年纪的女人准喜欢。”我上去搭话,这个女人居然亲热地捏着我鼻子问我:“你有钱吗?”我说:“不多。够大家花一个晚上。”她说:“那请我到胜利饭店吃饭。”
      胜利饭店的电梯很老,让人想起旧上海。这女人穿的旗袍也让人想起旧上海的交际花那类的旧女人。等入座点好菜,我们就借口去洗手间溜了号。那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不停地说,台湾男人比大陆的有文化有礼貌还大方让我们倒了胃口。也许,让她等她的台湾男人来救她。但老龙后来试图回去,他说:“我们又不是没钱买单?”他对女人永远是那么友好。过了半小时,老龙还是忍不住回去了,十分钟后带了那女人回来。他对我们说:“她说我比台湾男人强多了,能知错就改。”
      就那样,一不注意,我就度过了1990年。张林做澳毛生意,常在外地,他有时打电话给我说他的两个新女朋友,他说:“我对她们每一个都很真诚。我爱她们超过爱自己。”牛京也在美国给我继续写信。
      在信里,牛京说:“这几天,小蓝也来了美国。人,不能忘本。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起码做了五百次爱。她还为我流了两次产。我娶了她,成了一个丈夫,一个有义务和责任的男人。还记得上一次我和你说的那个被我架到走廊的墙上做爱的女人,朋友的老婆,她叫米。她对我结婚了很生气。有两个月没理我。后来又突然想通了,约我去森林公园在红杉树下做爱。
      在阳光特别灿烂的时候,我还钻在她的蓝色裙子里,几乎整整一个小时,就吻她那里,从里到外再里,从浅至深再浅。或者就听森林里的鸟叫。那些是美国的鸟呀。她的裙子是蓝色的,于是我感觉的世界也就了一种蓝色,让我的眼睛发涩和感动。呼吸是困难了点,但我就这么把头放在她的裙子里面。好像我躲在了世外桃源。或者,这里才是我在美国真正的家、归宿。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一生都这样,照不到真正的阳光。一切真美,是蓝色的光。
      有一天,我带小蓝去他们家玩。米的丈夫在客厅里和小蓝说话,我和米就在偷偷在隔壁房间里做爱。真是疯狂呀!当时,米说给我们看他们结婚时去旅行时的照片,他们也是在美国结婚的,就把我拉了进去。然后她就坐在我的腿上,撩起了裙子。她没有穿内裤。那里潮得几乎就像地下河里的岩壁来。米一天都在等我们来,做了这样的准备。
      我们一边动作,一边还假装大声聊天,先聊他们的照片,然后又聊一部美国票房大片。那时,外面的他倆谁进来就都完了。我觉得我和米都疯了。疯狂的感觉真是特别的美妙。或者,我们俩潜意识里就在等他们进来,彻底把这事揭开算了。偷偷摸摸的,是不能长久的。
      一切真美。我一边做爱,一边注意着另一间房间的动静。我听见他们在聊中国、聊南京、石象路、夫子庙、蟹黄包、鸭血汤、臭豆腐和发臭的秦淮河。聊一个在深圳混的他们都认识的女人如何通过男人变成了富婆,现在也来了美国,最后还聊北岛那傻哥们的诗歌。我们之间的实际距离也就十来米吧。
      我还在房间里大声对他们说,我在南京有一个朋友老鱼,他的诗比那北岛西岛的写的好。有几秒钟,我感觉小蓝也要进来了,但是我还停不上来。米也不想出来,她似乎在我的腿上和我联在了一起。这感觉真是天大的刺激。我们真的和这美国一起疯了!或者说在学习如何真正地疯狂。这样的疯事试多了肯定脑溢血而死。
      第二天,我在家里睡了一整天,也没和小蓝说一句话。感觉她成了一个陌生人。”
      那年冬天,张林还在苏州忽然做起了几个月的爱情守护神,苏州人说这种玩法叫“撇情操”。他走动在两个有男朋友的女人身边。他说他感觉这是他医治他所谓的心灵创伤的另一种办法。他两个女友,一个是小百花唱越剧的,一个在金陵饭店卖内衣。他说那感觉很纯。她们痛苦的时候,他就去陪她们聊天,逛街,去跳舞。据他讲,最深刻的关系,是拉手或浅吻唇角。总之几乎是一些完全的心灵上的交流。张林一度说,他已经彻底告别他携带避孕套的年代,也就是告别过去,那个让他受心灵创伤的时刻。
      而老龙则继续为了他能在有生之年可以睡一百个女人而奋斗(几年后这数字升到八百个甚至上千)。
      “撇情操”后的大胡子张林已经很少出现在了南京。他的客户都在苏州和上海。但有几次,他在外地,还是带了艾月,他的第一号情人。一次,他给我打电话说:“艾月让我阳萎了。一天,我正和她做那个,突然一抬头,发现有人拿把刀正要从我窗口翻进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她爸,最后是一个喜欢她的同学,追来了上海!一个读高中的小子。说要来杀了我。我那东西立马缩成一小团。这几个月,我都不行了,还去医院看了几回,也没效果。刀在那个时刻出现的感觉真坏。”
      而那刻,在电话边,我说:“张林,我分不清你的女人谁是谁了,她们比你的胡子还乱。是不是她们都用不同牌子的套子?”张林哈哈大笑。然后,我则和牛京一样想,张林和他的艾月以及其他女友,那一切真美?我经历的一切,美不美,和在南京的夜色里,白天的光,白天的人影和说话的声音,也那么苍白直至发灰发黑,就这么回事。
      是的,就这么回事。
      5
      就这么回事。自从吻过何羊以后,我很少再见到她。那个吻让我非常悲伤,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我怀疑一切真的很美但那美和我无关。由于一个寒冷的吻。我会悲伤得觉得自己和冬天很冷的没有暖气的南京都有了一种友谊。有一个下午,我又走到她住的地方,途经随家仓的精神病院,何羊会画画的弟弟就经常住在那里。这天,他或许出院了,或许正好在那里。到了何羊住的地方后,我依然趴在了门上。我好像又听见了那有节奏的类似做爱的声音。
      它就像水流过的声音。我没有敲门,也没有睡去就离开了。有时候,何羊和那个意大利女诗人会来我住的地方找我。找不到我,就会在门上留言。有时什么也不写只画两个女人,一个高大卷发的当然就是那意大利人。其实我有点喜欢那个中文名字叫芬的意大利女人,在夜里想过她一定很丰满,在床上诗意更浓。她的胸可以我把头埋在里面然后构思中外合壁的诗歌。但何羊老这样,是想见我,还是要送我,一个吻过她的男人,一个外国褐发碧眼的女朋友?实践她刚认识我时说的话。这就是她的后现代人生艺术?
      1990年,我就这么继续漂流在我自己的心灵周围,我敲自己的门,我又关上自己的门。我修那门,然后又踢它,让它响了又响,成为人类世界通向秘密的必经之地。我还渴望把那门放在地上,然后那个意大利女人就脱光了衣服,躺在上面写诗。南京,巨大的城市,把长江当衣服一样绕在身上,在一边陪着我听她写。
      有时候,我还约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年才真正认识并交下的好友英英去打网球。我从没有告诉她,在我不认识她时,我还单恋过她,第一次手淫时就是想着她。这成了我和她之间的一个巨大的秘密看见英英,我有想重温大学时光的感觉。英英比过去打得好多了,她反手有力,飞跑起来可以救十几米外的小球。她跑的时候,头发散开,一根根好像很直,使我觉得她如今很美,美得让我感伤。我在大学真正认识她也是在网球场。以后还知道她喜欢和小敏唱二声部。当时,大胡子张林大力劈杀的时候把自己的头砸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他一脸。
      是路过的英英拿了一块手帕还帮他擦血,扶他去休息。我则站在一边发呆,梦中情人就这么走进了我的生活,梦一样!然后,当夜大胡子张林就做了一个英英在悬崖边拉他上来的梦。他去讲给英英听,意思是爱上了她,她可以拯救他,让他不再孤独。英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英英喜欢和我聊天,我还拿我写诗的本子给她看,还给她看我过去为写了很多遍的,其实是写给她但没有寄出的情书。我说,是写给一个中学同学的。她看了后直笑!她还背颂顾城的诗句给我听。英英,是一个比我还高的美丽女孩,我单恋过的梦中女人。她喜欢和我一起,说她和其他男人的故事。我总是心不在焉地听,我觉得她的声音太柔软,太让人发麻和心酸,我怕自己听多了会真的爱上她,或者早就爱上她了。
      打球时休息的时候,我问她:“读书的时候,我们一起在雨中踢球,我过了你射门,还吻过你一次。”
      她说:“那是两年前了。现在我和别人恋爱了。”
      我说:“哎!现在我则真想抚摸,这网球。”我没好意思说是抚摸她。我突然感觉女性的乳房和这网球有相似的地方。
      她说:“网球毛绒绒的。像小孩子的头发。打多了,就秃了。”
      我问她:“恋爱的感觉好吗?”
      她说:“他想出国,在考托福。我们的爱情生活就是出国。说不上喜欢。”
      我问:“你不是也想出国。要是我还在南京,你会和他恋爱吗?”
      她想了想说:“不知道。谁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力大了球会不会出界还是得分?
      谁知道?谁知道我们今天还能像过去一样在南园修缮过的网球场温柔地抡拍练球。
      英英说:“昨天一个男人带我去他家,他说是带我去看他的托福资料的。结果他不怀好意。想起来都气。”
      我说:“谁让你那么漂亮?”
      英英开始仰头喝可口可乐,她拉长了脖子使她看起来真美丽。她说:“看来不能随便上你们男人家。”
      可乐一嘟噜一嘟噜地流过她的咽喉。我说:“男人需要地方做案。你给了他机会。”
      英英说:“我不喜欢他。不过,老鱼你带我去任何地方,我就不怕。”
      最后,我说:“我呀,最多是在那地方想吻吻你而已。想想而已。其实做了,也是那样。”
      我没有再说什么或做什么,其实吻一个女人只是可以让我暂时迷失一下,吃了药一样。但我还是想,这世界上,会有一条路,是给我的。在英英拾球的时候,我又想起以前的大学生活,我的初吻,在飘满银杏树叶的地方打球或歌唱,安静的时候可以听见时间落在那叶子上时的滴哒声,就是月光穿透时那滴哒声也那么清晰。虽然老是考试不及格,但还是觉得非常的留恋那过去,因为那是我最年轻的时候,充满痛苦和希望,还以为诗歌可以治好我所有的毛病。
      那时候,最多只吻过或想吻过女人。拉拉手,跳个舞,也会激动得连读一夜兰波的诗歌,那首《醉舟》,让诗人大哥伟地走上诗歌写作的光辉道路的东西。自写诗以来我一直喜欢自杀的艺术家,里面最吸引我的是荷兰的独耳画家凡高。
      凡高,我一直以为他飘在天空中在画天空,埋在麦地里画麦子,他可以看见我,他永远戴着帽子,空虚但高尚的帽子。他看见一个孤独的中国男人,不再写诗,继续幻想去流浪。想到他,我以我有两只完整的耳朵而羞愧。这刻,我的耳朵正听着电脑里的忧伤吉他曲。我的耳朵正长在那里,微微地震动。我有两只耳朵!这或许是我写不好诗歌找不到方向的主要原因。
      你不美的时候,就有可能发现其他的一切都美。美,是夜色里正长大的夜色。犹如一个美女,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她在夜色里洗涤她美丽的双乳和双腿间毛色浓郁的地方。她散发出的身体的芳香,就是夜的味道之一。
      我在白天的时候,也看见了这样浓郁的黑夜。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三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三章 欢乐的感觉
      穿上透明的衣服
      你就可以飞了
      1
      进入1991年,一个长得很似自画像里的凡高的样子的流浪诗人瓦瓦来南京找我和诗人大哥伟地。他还带了他情人,漂亮性感的女诗人辛红红。几年后,我才知道辛红红是瓦瓦的情人。他们早在北京就上过床了。当时,瓦瓦不顾以后可能要去讨饭的危险,用卖江苏民间画家他老婆丝丝的三张画换来的钱,当然也几乎是他所有的钱,在北京饭店开了一个套房,住了三天。
      第一天,瓦瓦睡在外面的沙发上,第二天,瓦瓦睡在卧房里地毯上,第三天,终于感动了辛红红,睡在了辛红红诗歌般美妙的裸体的上下以及周围。
      瓦瓦说:“那天的她,真的让我吃不消。不过以后的她,对性的要求也同样是很高。”来南京时,辛红红却和瓦瓦约好了,不说他们俩的关系已是上过床并还会上床的情人关系,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做过爱,是纯洁的友谊。她不想暴露这一点。也许,她想保持她在男人面前的魅力,这是她单身生活的一个动力。
      大家刚开始的时候只知道辛红红以前是另一个因写西藏问题小说而跑到香港的小说家的女朋友。在北京,还有一个当画家的干哥哥。的确,我还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诗人。有一次,和他们去郊游,我一边听辛红红读自己的诗,一边通过她的无袖的衣服口子看见她美妙的微微翘起的乳房,以及一粒暗黑色的乳头。看来,辛红红和何羊一样,都有不喜欢戴胸罩的癖好。也许,因为她们都热爱艺术,所以不喜欢有东西束缚她们身体上最艺术的地方。
      那无意中的窥见让我不觉有了沉醉的感觉。女人,乳头,张开的唇,诗歌,有云的天空,郊外的风,让我认为这就是艺术的衣服正穿在大地女人的身上。管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我眯着眼看着辛红红,感觉她也是一句毒诗化成的毒毛毛虫再化成的五彩蝴蝶。据说她迷倒了北京很多二十岁以上男诗人。我想这绝对可能。
      辛红红说:“过去我为了男朋友、买衣服和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而活着,现在为诗歌。”
      我说:“你这是诗歌式的大话。”
      瓦瓦说:“我看辛红红的诗,缺少点沧桑感,但还有潜力。只要她找到真正的爱情,就会找到那真正的生活的感觉和方向。也许,她就是中国诗歌界未来的普拉斯。”
      辛红红说:“我写过献给美国女诗人普拉斯的诗歌。我喜欢自白和自白派诗歌。不过,我可不认为死亡就是一种艺术,死亡就是死亡,最简单不过。我也不会白白死给你们看。”
      我说:“我看辛红红将来一定比瓦瓦写得好。”
      夜里,我们就一起到诗歌大哥也会画点油画的伟地那里蹭饭。每当见了美女,伟地都会很高兴。他会变得活跃和有幽默感。平时他则不喜欢说话,阴着脸让生人害怕。
      到了那一年,诗人的社会地位已经很低。美女们开始远离伟地和诗歌。以为写出了南京这里很伟大诗歌的伟地和一个小书店的相貌平常的收银员谈恋爱都没有成功。他说他把她请到宿舍里,摸了她的全身后就放她离去,结束了他们三个月的谈婚论嫁。他孤独了几乎一年。然后,他决定不做老师了,去新华社当了记者,搬到了新街口去居住。
      后来的那段时间,他唯一的艳遇是在出差的时候,和一个有男朋友的电视台女记者在外地黑夜的公园里相互抚摸亲吻,在满地的星光下,伟地还隔着裤子顶了她十几下,让她如真的进入般喘息了起来。
      最后,那女人对伟地说:“你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当年,我失恋了,很痛苦,所以就跟了现在的这个没有啥有关爱的感觉的男朋友。但他是我男人。”
      伟地说:“你有男朋友或是有丈夫,也还是可以来找我呀。我不在乎你有。”
      那女人笑了:“我也不在乎。我男朋友在乎。”
      2
      瓦瓦那时在北京认识了一个年纪老一点画却挺前卫并能在东南亚卖点钱的画家。那老画家给了瓦瓦点钱,让他去民间寻访真正的诗人。老画家本来还想多给些。他说:“我起码还可以多给你二十万。”条件是美丽女诗人辛红红要陪他一夜。
      那年头,二十万,都没有买到一个美丽女诗人的一夜。这是我迄今为止为中国女性诗歌最感自豪的一回。
      有一天,诗人大哥伟地请我们大家去他新街口的宿舍吃咸水鸭和旺鸡蛋。那天,去了很多人,有吉他薛薛,流浪诗人瓦瓦和美丽女诗人辛红红。另外还有两个口语诗人。其中一个拿着一个砖头大的手机,这使日益平常化的诗人也有了一股豪情般的财气。还有就是英英。英英的二外的俄语,她还翻译了不少俄国小说和诗歌。知道诗人大哥伟地喜欢俄国文学,所以赶来凑热闹。但她的到来使我心里自感非常狼狈。因为,现在的她属于另一个男人,但别人却都以为我和她有一手!于是,我开始隐藏那狼狈。
      先喝了几口酒后,大家开始用快板的节奏读了北岛的诗歌,又在薛薛的吉他曲《彝族舞曲》的伴奏下,让英英用俄语读普希金的诗歌。在座的估计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懂。当英英吃到旺鸡蛋里的小鸡的屎时,英英没叫,倒是瓦瓦尖叫了起来。
      他说:“美女吃了鸡屎!”
      我则一直非常拘束,好像别人都知道了我的第一次手淫是想了这个美丽的南大女研究生英英。如今却是别人的女朋友。那夜英英很少和我说过话。我的脑子乱乱的。心里则一直想赶快逃离那里。其实那天后面的故事还有比较精彩的。
      多年后,辛红红在美国和我在一个文学网站上奇遇,她在聊天室和我说到那夜,说,在另一个房间里,当只有诗人大哥伟地和她时,伟地居然去脱她的鞋去摸她的脚,是那是诗歌的结晶,并还想进一步往上摸,说是找诗歌结晶的上半部分。而看起来还算老实的薛薛更厉害,居然追进厕所里去解她的衣服和胸罩。辛红红说:“你们都说薛薛是你们里面最纯洁的男孩子,我看最猛。他都快成功了。”我听了辛红红的故事后,打出笑的符号,说:“那天你居然戴了胸罩给他解?我印象里你一惯不带的呀。谁让你没说和瓦瓦有一手?他们以为你是单身、饥渴、远方而来的美丽女诗人呀。”
      辛红红也打出笑的符号,说:“和谁不行,我怎么会和瓦瓦有一手?是不是那一年做梦了。或者是你们所说的心灵创伤让我的心灵既受伤又迷惑了。”
      她还说:“在美国,我没有再写作,因为我必须学习用英语思考和生活,为了生存,我也放弃了用中文写诗。就是现在,我也不能用中文和你聊得太长,不然我会难受。”
      我又说:“我印象里的过去的你,美丽,有趣,有艺术直觉,才是我们那个诗歌时代的真正回忆。”
      辛红红说:“我看美国也没啥诗歌。”
      我最后说:“你也不从帝国大厦顶上一头栽下来,真做我们中国的普拉斯。”
      辛红红又打了一个笑的符号,说:“帝国大厦顶上,早圈起来了,没法跳了。”
      我说:“那你,回我们上海跳吧,那里也有世界排名前五的高楼了。”
      她则很久没有回音,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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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来挺真实的嘛,对青岛的地名描绘的准确.
        • 至今不理解:青岛人怎么把妇女叫曼?
          • 北京人叫圈子
            • 南京人叫女人潘西,这叫法让我思考了二十年!
              • 西安人叫棉!
          • 地方方言嘛,是嫚,不是曼.
            • 谢谢青岛银!
    • 第四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四章 美丽的过程
      我是你温柔的鞭子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五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五章 身体的秘密
      你不知道花开的声音
      你也就不知道花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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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六章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七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七章 我们的快乐
      一个悲伤的人最容易快乐
      一个快乐的人最容易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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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八章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九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九章 拥抱
      我进入爱情的嘴巴
      我是雨水 最美的爱情的液体状态
      你含着树枝
      树枝然后开花结果
      爱情的颜色
      1
      我在傍晚才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那天,天气不好,有比较强的气流,飞机在云层里穿梭,颠得厉害。我吐了一次,但只吐了几口水,因为一天里我还没吃啥,但没有感到饿。我还想,也许这将是我人生里最后一次去见艾月了。我只有看见了她,才会有彻底忘记她又重新爱另一个女人的勇气。
      这次,我想我一定要真的和艾月做爱。我必须闯过这一关。人生里,有些性爱,一次,就够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忆了。
      然后,我就回到南京,在夜色里对那个来自夜色有着夜一样七种不同的黑色的女大学生眉丽说:“你将是我以后真正的女人了。在夜色里,我们做爱吧。”
      由于事前没有联系,到北京后,打她的手机,才知道她去云南走穴了。我和她说:“我要开始真正地恋爱了。想当面和你说一声。”艾月说:“好呀,把那个手镯送给她。她漂亮吗?”我说:“比你差一些,但对我来说,还是很漂亮。”
      艾月说:“但肯定比我有文化。”
      那一年,艾月的事业开始有点起色。她已能在电视连续剧里演上点小角色。还在一个所谓的中国国际级导演导的电影里演了一个只有一句半对白的古代侍女。还有人专门为她写了几首歌。只是那几首歌似乎都不好听。对她来说,虽然依然还很难,但似乎已能看见点未来的曙光。
      艾月说:“要不你在北京等我回来。你去我住的地方把锁撬了。就住在那里等我。我三天后就回来。”
      我说:“我撬了锁,等你回来还不要到派出所领我?”
      艾月笑了,说:“随便你。”
      我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只在北京等了一天就决定回南京。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等待艾月的耐心。那一天里,我真的就像一只热锅边的蚂蚁一样,在房子里一圈圈地来回走。我忽然感觉自己彻底地迷茫了。或者说是彻底地对自己有感觉了。
      等我回到南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眉丽。我每天早中晚都去眉丽住的第二宿舍下面喊三次,每次喊五六声。她的同学则不厌其烦地对我说她和一些同学去苏州和周庄玩了,不知道哪天回来。周庄,伟地的家乡陈上村就在那附近。周庄的官员还委托伟地帮他们拉外商去那里买地、投资。伟地也和我说,碰巧遇到也可以拉拉,有回扣的。只手我从来没有认识过那样的想做地主的人。只有王胖子说他有点兴趣。但他更大的兴趣是去买北京的地。
      我喊眉丽的时候,那窗口里还老有一个长了一双很美丽的大眼睛的头探出来,那姑娘总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反复扫描我。她在审阅我和眉丽以前那个流氓男朋友的区别。
      我喊眉丽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大,可以传遍全第二宿舍。大得让我自己都有点烦那声音。
      夜里,我开始同时梦见两个女人,一个是艾月,一个是眉丽。有时,则分不清谁是谁。直到一天夜里,我的门又被轻轻地敲响。
      我感觉还是在梦里,我去开门,走路都是飘呀飘的。
      但我看见的不是眉丽,而是艾月。
      我说:“怎么是你?”
      艾月看了看我住的地方,说:“还是像个狗窝呀。其实我已经在中山大厦开了房,不过,还是想住回你的狗窝。”
      然后,我搂住她,又把她的腿劈在我的腰间那样抱起她。我感觉她重了一点,也比以前成熟了。只是,不知为啥,我就是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想吻她,我想,要是眉丽,我就会有想吻对方的感觉。是艾月,我只想和她轻声说话。
      2
      那个夜晚给我的感觉似乎像投在了一口井里,没有水干枯的井,很深也很干,想死却没有能死,往上看,也看不见啥月亮。
      艾月说:“我喜欢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
      于是我脱去两个人的衣服,把那些衣服扔在另一张床上。我温柔地从她身后抱着她,双手放在她的胸前,如今,那里丰满,弹性极好。我说:“这样让我很满足。”
      艾月问:“你对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我说:“我和她会真正地做爱。”
      艾月说:“你不会有病吧。我这么远来看你和你的女朋友,也不和我真的干一次?”
      其实,我还是有冲动真正地进入艾月的身体的。只是不知为啥,只要这样抱着她,就会失去那种野蛮或者说人性的冲动。
      艾月说:“在北京我都和五个男人真正睡过了。我还给他们中的两个吹过箫。为了我自己所谓的前途,我什么都肯干,就差站在北京的大街上喊,你们谁能让我成名,发财,你们谁就来上我。我还吸过五次大麻,吃过四次摇头丸,但都没有上瘾。我还一天里上午见了一个男人,中午又见另一个,晚上再见另一个。都上床做爱。有几次,我把他们想成了你的脸。我才觉得快乐了一点。老鱼,你别放不开,我已不是以前那个夜色里在墙上走来走去的只会吻你的艾月。我们俩的关系才老才铁才应该上床。要不,我来,我上来?我当今夜的骑手,我要报复生活,我要忘记你所说的心灵创伤。我来你的鱼群里当主角。让你和我真的爱一次、乱一次。做爱吧。用你那家伙让我到高潮呀,我的猛鱼呀。”
      我想了想,已自感有点难忍。但我说:“你这是在心灵独白?这不是乱。这是你成长的代价。你或许和我们一样,充满着一种难言的心灵创伤,这就是医治那创伤的方法。休克疗法。但我眼里的你永远不变!我永远愿意和你这样抱着,不真正做爱也不后悔。”
      艾月笑了:“我能有啥心灵创伤?生理创伤吧。初女膜破的时候?血渗出来的时候?生活,给我的痛苦,我从不仔细去想。我就知道,明天,财富,名声,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呀。”
      我那里实在是有点难忍了,我说:“生活污染你了。”艾月回答说:“污染了我的爱情。”我又说:“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和你来真的。我只是想把爱的感觉在体内多留一会。要知道,发泄完了,那爱就没有那么强了。”
      我又吻了吻她的脖颈,那里细长优美,我说:“艾月,要不,我就进去一下,感觉一下就马上退出来?但你必须知道,我真的和你其他那些男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抱你吻你的感觉,那过去的夜晚加上今天的。呀,那些,对你的意义也不一样。”
      艾月说:“老鱼,你别写诗了,你是真写傻了还是在装傻呀?我觉得你是一个疯子。”
      我说:“早和你说了,不写诗了。”
      艾月说:“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写?你忘不了诗歌。”
      她开始动作,翻到了我的身上,头发垂落在了双乳上面,真好盖住了乳头。
      就在这时,门又被轻轻敲响了。我对艾月说:“我想,我女朋友来了。她叫眉丽,是她。”然后,我就坐了起来。
      两三分钟内,我的思想一片空白。
      我听见艾月说:“老鱼,你呆掉了?”
      然后,艾月又说:“让她在门外等等?我们的难忘人生正要真正开始了。”
      但就门上的那几响,让我的身体彻底松了下来。我知道,这就是眉丽的力量。她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以后的日子也证明这点。她真的让我有摆脱过去的愿望。
      艾月说:“要不我们两个女人一起陪你,让你当一回神仙?彻底乐疯掉。我还没试过这样呢。好歹,我也是一个小明星了。人家都愿意出上百万来包我了。老鱼,这美事,对你可是百年一遇。”
      我说:“你可以她不行呀。”
      我去开了门,一条腿还没有穿好裤子。艾月则故意慢慢地不穿好衣服。她还点了一根烟,仰着脸抽,她头发很乱,心里肯定也很乱,但她还是很想让眉丽知道,她和我的关系,绝不一般。
      3
      夜色里的眉丽看起来比白天更冷也更美丽,似乎一点也不逊色艾月。她往门里看了看。然后,她想都没想就说:“老鱼,本来我拔脚就想跑。但我没有。我想我爱你,真的。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这样想了。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不让我和她和你一起上床就可以。”忽然间,我感觉中国女性已经今非昔比。时代终于迈出了一步它必须迈的。她们中的人可以接受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了。
      我低声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呀。不过我们从没真正地做过爱。信不信由你。”
      眉丽说:“那你们在床上干啥?过假家?不过我不在乎。真的。就是哭也不说明我在乎。那天早上,你那么走了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她真的流出了眼泪。那眼泪流下的速度极慢极慢。
      她抹了一下眼泪,说:“因为我爱你。所以这个时候,又来找你。也不管你正在做啥。”
      我说:“我也爱你。人家是来祝贺我们的恋爱,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还送给你这个手镯,是好玉,很贵重的东西。”我从身后摸出了那绿绿冰冰的东西。
      眉丽说:“她送你的东西,我不要。”
      我说:“不要也得要。真的是送你的。几个月前就说好了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爱我就必须理解我和她的关系。我和她上过几次床,但我们没有真正的性关系。就是没有那种真正的做爱。不过,你要是不来敲门,刚才也许就真的有了,我们想留作终身纪念。”
      眉丽说:‘我才不管你们有没有。我们间不是也没有吗?难道一定要有真正的性才算是恋爱?再说我还可以走,你们继续呀。”
      我笑了,里面的艾月也笑了。我说:“眉丽,我想和你真正有,做爱,跟你真正有过以后,我不会和她再这样上床。我发誓。”
      眉丽这时往里瞄了一眼,说:“老鱼,你的这个女人很漂亮呀。你真行。”
      我说:“她真是明星呀。”
      眉丽笑了,说:“那她当上了明星还认识你?回来睡你这里?你不简单呀。你看,要不,我让她给我先签名算了。”
      我吻了一下眉丽的脸,嘴角还沾上了她的泪水,那泪水有点苦,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我对眉丽说:“她叫艾月,现在真的是明星了。明年,说不定和张曼玉一样红。”我转过眼对艾月说:“这就是我女朋友眉丽。大学纯情女生。我将来会娶她。”这时,艾月的烟已经抽到了一半。
      后来,我们一起到当时的南大研究生食堂吃了一顿饭。眉丽掏的钱,她做家教赚的。她点了很多菜,还有啤酒。眉丽说她一定要请请艾月,以便答谢她的礼物。
      眉丽对艾月说:“老鱼肯定是高攀不了现在的你了才跟我的。”艾月说:“实在是现在的我不合适他。其实我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然后,两个人就对相互微笑。那微笑都很甜。我就这么坐在了两个我爱的女人中间。我想,她们也许是爱我的吧。我没有了把握。那顿饭里,我从头到尾就像一个木偶,很假地笑,很假地装着在思索。
      我甚至想过,真的和她们俩一起上床,该是一场怎样的战斗?怪不得米也会这么想。原始时代,人们会这样吗?
      吃完饭,艾月就离开了我们。她只和眉丽话别。她对眉丽说:“老鱼是个奇怪的男人,你要把他改造好。让他适应这个社会。”然后,她们两人还很亲热地拥抱了一下,继续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发呆。
      我当时心里还暗暗想,她们俩是不是有了同性恋的苗头了。我以为,这两个女人都不简单。我记起了大学年代,两个来自德国的美丽女同性恋,一个留短发精瘦有男性气质,一个漂亮、充满女性的所有性感。两个人几乎行影不离,还老是在南园的篮球场打羽毛球。一个跑起来大胸抖得厉害。另一个的胸平而又静。
      4
      回宿舍的路上,我拉起了眉丽的手。这给我真正在恋爱的感觉。我还感觉她的手正把一种精神注入我的身体。什么样的精神,我是否需要这样的精神,我还不能确定。
      我知道她将改变我的一生了,我对她说:“眉丽,我是一个复杂的人。有点奇怪。”
      眉丽说:“我也是。”
      回到宿舍后,我似乎记得没有和眉丽立刻做爱。但眉丽的记忆却是我们立刻上了床,在一夜间连续有了六次。而她则似乎十几次飘上了天空。很多次,都是一进去,她就飘到了那天空。尽管疼,但她还是有着那个感觉。天亮后,我们还再来了一次。她说那时她痛得已经麻木了,之前,她嘴里甚至咬了毛巾,因为怕喊声太响。但她感觉,由于我特别地温柔和缓慢,那一切还是非常完美和快乐。
      而我记得的是,回到宿舍后,我先看了牛京的来信。我点起了蜡烛。这次,他一下来了两封。
      第一封,牛京说:“这次,终于被吴博亲眼看见了我们。当时,我在他家门口,靠在门上吻米,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裙子里。我喜欢一边摸着她那里,一边吻她。
      我听见了吴博上楼的脚步声。但我并没有停止。我感觉就这样让他看见算了。这不应该就是世界末日吧。
      吴博看见后,很有风度地说:‘打搅你们,我要开我家的门了。这位朋友,请暂时停止吻我的妻子。’以后,他就不在叫我为牛京或牛博。只叫我为:‘这位朋友。’
      我对吴博说:‘我暂时还不想我妻子小蓝知道这事,给我们点时间。我会亲自告诉她。’那天,吴博看起来特别垂丧,虽然,他对这事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我和米的情爱、性爱就这么走进了现实和烦恼中,以前,我们好像是在一个离大家很远的地方,类似天边、海边、旷野边,疯狂地寻找着只可以被我们找到的快乐宝藏。
      你看见了我和米那所谓有型的思想了吗?两个根须缠绕着对方的乌鱼或者是树,也到了要食人间烟火的一天。
      当天晚上,吴博就在和米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说,美国这鬼地方让他有点伤心。成了他的伤心地。他想回归了。虽然在这里的工作不错,收入也不低,但他还是想回到中国了。反正他也有绿卡了。在国内混不好还可以回美国。他还想回他原来读研的母校教书。那学校也在南京,不是我们南大,但几十年前和我们南大是一家。原来叫南工,现在则叫东南大学。米则说,吴博终于知道他自己想做个怎样的人了。后来他们两人抱头痛哭,而我,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沙发上,喝着一杯加了冰的法国红酒。一口,一口。
      我欣赏这那一切,欣赏着有我的份的别人的人生。他们俩结婚都快八年了。现在走到了缘分的尽头。
      后来,我对吴博说:‘要不等小蓝身体恢复了,我和她去说,你们俩也去上床,做爱,我出钱给你们去法国度假。这算是对我和米的报复。我想小蓝肯定同意。现在,美国不是流行换妻游戏吗?’我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然后,我就挨了他一记耳光。那耳光是羞辱性的,很轻。
      我对他说:‘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把我从窗户推下去也可以。’
      没想到他笑了。他说:“这就是美国,改变了我们的一切。要恨,我只恨和米来了美国。’
      吴博在午夜后,离开了他自己的家。他说今夜,他也要去睡马路,体会一下那些没有了家的人的感觉。米,则一直在哭。我感觉哭泣的米特别性感。吴博一走,我就抱起她,脱去她的衣服。
      那夜,我和她做了三次。都用背后的这个姿势。因为怕惊了胎儿。她倒了起码五次高潮,说我都把她要干死了。
      最后,我们俩就靠在门上,等天亮。天,好像是一下子亮的。我们成了这个家完全的主人了。以前,我们是在这里偷情。房子的任何一角,都留下过我们做爱时的汗水或其他痕迹。
      我可以闻出那股味道。
      天完全亮后,我和米又一次说起你,米说她想让你也来做我们孩子的干爹。米说,一想起你,她就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她说她希望能听见我们的孩子喊你爹。
      我说:‘米,你说这话不是想自杀吧?’米说:‘新生活还没有开始,我如何舍得去死。我感觉,和你在一起,会找到别人永远体会不到的东西。’我想,难道这东西就是我们三人同床?如果有这机会,一定让你老鱼做导演兼主演。
      那时,你一定会拿出最好的你,奉献给我和米。
      我还想起大学时候,你说你有一个理想就是被一个街头最破落的妓女爱上并与她相爱,我说,我的就是在美国尽情地抚摸一个著名好来坞女明星的吊带袜和她长腿的尽头。目前估计,这样的理想很难实现呀。你那个容易点,但估计你也不会那样啦。
      所以,我在美国遇见了米,还有这发生的一切。她才是我生活中的明星。我爱她。但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内容吧。在我们可笑又可悲的人生里。不然,我们也太孤独了。”
      5
      牛京的第二封,从写信的日期上看只隔了一天,所以能同时寄到。他这么写:“我今天和小蓝说了所有的一切。没想到的是,她说她早就看出来了,她来美国的第一天就看出了我和米的关系。那天,在米家,她也听出了我们在另一间里在做爱。
      小蓝说:‘但我依然不想失去你,一开始是因为刚到了美国,失去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办。后来,我想,也许,我们的婚姻和爱情需要米来做补充。’
      小蓝还说:‘一年后,等孩子大一点,我会和你离婚。把你给那个米。其实我挺喜欢米。她是一个好女人。’我说:‘一开始,我也只是想和她玩玩。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实在太寂寞。现在,似乎已经离不开她了。一年后,我会做出选择。’小蓝已经读完了一个计算机硕士,这课程用了她一年半的时间。她说她能找到一个好工作的。她还说她想要这孩子,我们的女儿。我们给她起的中文名字叫南园。纪念我们在南大南园的日子。小蓝说,只是等孩子大了,要做耳朵手术的时候,她实在怕自己做那样的手术,希望是取我的肋骨来给她。
      自我和小蓝摊牌后,我们还做了一次爱。小蓝很有激情。她没完没了地吻我的那东西。要知道,我们结婚后,她几乎就没有吻过我那里了。而我则还是在脑子里想着米,米会任何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小蓝是不能改变我的这种情况了。
      我和米的故事是不是已经到了结尾的时候,还是刚刚开始?我不知道。给你写这信的时候,我的头痛的厉害。现在,让我干啥都没兴趣。我的一个中国女同学,最近见了我老和我调情,我居然骂了她。后来,我搂着她痛哭,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异化了的牛京。
      给你写信我头也痛,手也痛。人生,也许就是一种痛。你想比别人活的丰富,你就必须这样痛。
      只是和米在一起,我忽然感觉我们正在回到我和小蓝的老路上,生活的老路上。米怀的也是一个女孩。也许,这女孩不会再有一个残缺的耳朵了。但,她的心理会不会残缺呢?
      昨天,我和米又一次做爱。她说,我在用我的肉体探测器去她的身体里看望我们的孩子。不知那孩子会不会觉得她的爸爸欲望太强了?这一次,我做的很小心,和第一次和小蓝做爱时一样的小心翼翼。我慢慢地动作,有时,还停几秒钟十秒钟的。
      我和小蓝,在南大的时候,那时候,一有机会,就去我姐家的阁楼上做爱。我们喜欢躺在木地板上做,那木地板是解放前的东西,质感古老但朴实。我们做完爱后喜欢躺在那地板上一起幻想未来的生活。那时候,我对小蓝的一切、性和我们共同的未来同样充满了激情。激情勃发后,就再和她做爱。
      激情是会消退的。不能很久地维持,不然也就不能称之为激情了。当年,我热爱这激情,觉得消退了也会重来。
      这几天,我也想回国看看了。我会和米一起回来。我的论文已弄得差不多了。我想去另一个美国城市做博士后,米说她喜欢那个城市。在我们想先回来看看中国、亲戚和你以及其他老朋友。
      在记忆里,一切都是老的好。新的则有诱惑,也有危险,因为你不熟悉也不知道结果。
      我等待着那未知的明天。我们大家都不再想起各自的所谓的心灵创伤。那心灵创伤,不是别人在伤害我们,不是这社会,而是我们自己伤害自己,或者在相互伤害。
      我想你理解我和米的这些故事。你是诗人,不写了也是。还有小蓝,吴博,他们也是这出戏里最好的演员呀。或者,他们也全是诗人,生活中不写诗的诗人。
      要不全世界人都是或者可以是这样的鸟粪诗人?”
      6
      我似乎完完全全热爱上了和眉丽相爱,甚至完全忘记了艾月。这事情让我觉得我和眉丽贫穷的人生里有这样的美餐,就是最高尚的快乐与幸福。当然,这贫穷是指精神上的。至于心灵创伤,不管如何去定义,我感觉美妙的性爱则都是对它最好的治疗。
      我记得是读完信后,我才和眉丽真正地相爱的。
      我读完信后,她已经自己脱完了衣服,在被子里裸着等我等了很久了。我问她:“要不要看看我朋友从美国来的信?”
      她说:“以后吧。”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束月光,从窗外一直流到了眉丽的脸上,然后是嘴唇上。她那里微微张着,好像要吃那些银色的光芒。
      我又说:“要不要听听我和艾月的故事?”
      眉丽依然说:“以后吧。”
      于是,我真的感觉到了她的精神对我的力量,那种吸引与掌握。我开始吻她的嘴唇。我感觉到了月光的甜味,月光也许还有别的味道,但那夜在眉丽的唇上的确是甜的,淡淡的甜。还有她的口水,也正在滋润着我的舍尖。眉丽自己的舌尖有点宽大,而艾月的又尖又小。后来,眉丽用她的这里席卷着我嘴和嘴里的一切。
      我感觉我迷恋这样的生活,和眉丽在一起。这才是一种夜生活,一种可以永远呼唤着我的生活。
      开始后,她感觉很痛。就用嘴咬住了毛巾,怕控制不住大声喊出来,惊动了这楼里的其他人。他们一嫉妒、一生气别去喊了校卫队。那样,她是会被学校开除的。
      没两下,或者说,就是刚刚开始,她的身体就开始了惊挛。她的身体开始收缩。手指把我的背掐得很痛。我知道,她的那个时刻到了。真快。我还知道,她是这样,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的飞向云上。
      我很慢很慢的,好像生活与时间同时也都变慢了。那一夜,如同眉丽的记忆一样,我们做了很多次。隔不了多久,我就又有了欲望。天亮后,我们还有一次。那一次,做了很久,几乎有两小时之长。眉丽说她痛得快乐,痛得想把自己永远交给我。
      我说:“我有什么好?”
      眉丽说:“你是个善良的人。”
      我说:“这年头,善良是毛病。”
      眉丽说:“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对你有了性幻想。当时,我想,我一定要把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交给这个叫老鱼的男人。”
      我说:“我感觉我爱你。对艾月的,似乎和这不同。”
      眉丽说:“和她做爱肯定更有激情?”
      我说:“没骗你,我和她没有和你这样的性关系。我还跟你发过誓,和你这样后,我就永远不会和她再上床了。真的。我和她也没啥曲折的故事,我和艾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眉丽说:“那不很可惜?上了床还不来真的。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呀。”
      我说:“让你不再是处女了,我还可惜呢。也许原来的你更完美。人生里,让我们可惜的事往后还多呢。”
      眉丽开始抚摸我身体,她说:“我不完美。艾月才完美。那样漂亮的女人,就是叫我和她睡一觉,我也会愿意的。”
      我笑了:“你们俩有感觉了?这事由我来搓合。”
      我又开始吻她。我想,和她做爱真是我的生活中最高尚的地方了。我努力地吻她,觉得这些吻足以让我摆脱过去,包括继续生活在这破烂的狗窝里的愿望。
      我说:“过一些日子,我想搬出去住,我还想到别的城市去。去漫游和存在。”
      眉丽说:“我跟着你。”
      我说:“你不读书了?毕业了再跟着我吧。”
      眉丽说:“我是鬼也跟着你。是鬼也和你做。我看见你第二眼的时候就这么想了。跟你去天涯海角做。”
      我说:“做啥?做爱?说实话,我喜欢和你做爱。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和真爱的人做爱才有意思。”
      眉丽笑了,很甜美。
      于是,我觉得人生里,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还有那别人给我们的所谓的心灵创伤,只要你不轻易忘记,也不轻易改变,就可以了。真的就可以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十章 梦与梦想
      我被梦赶进生活
      1
      有段时间,我在和眉丽相爱后,还喜欢爬起来,点起蜡烛看卧在床上的眉丽。有时,她是睡着的。有时,她也醒着。我看着她,觉得这才是我真正的夜生活中的核心。她的裸体和她的美妙的曲线都掩在被子里,翻身的时候,有时会露出一条光腿来。
      她的一切这时对我来说都很美丽,有的时候,那感觉还超过对艾月的。也许是因为我们多次真正地在一起后的缘故。一次,眉丽看见我点蜡烛,她说:“等我们有了房子,就在卧室里装满镜子,在反光里,我们自己欣赏自己的爱。”
      我说:“你这主意挺好,那我一回家,一进卧式还以为到了外国的妓院了。”
      眉丽笑了,说:“我觉得我们中国的知识女性就缺这感觉。”
      和现在我们每月一次相比,那时的我和眉丽几乎天天做爱,一天里三四次,多了六七次,顶现在半年的了。当年,就是有时她下面见红,只要不厉害,我们也做。我们都迷恋上了这事情。每天不约而同,就滚在了床上。
      有一天,我们甚至忘记了关门,结果,外文系那和我同过床但没有真的做过爱的朱茱回南京来看我,看她在南大的最后的纪念品时,闯了进来。朱茱工作后给我来过信,第一句话就是:“我似乎依然停留在南园八舍和第二食堂中间的小小花园里。我的梦依然停留在北园新老图书馆之间的月色里。”她说我因为是她在南大最后时刻的纪念而想起我。她想南大的时候就附加地很勉强地想我两下。
      朱茱推开门撞见我和眉丽正在床上,而我们却没有发觉。估计她看了起码五分钟,或者说呆住了五分钟。等我们回过头发现她时,她脸色一下白一下红的,或者说是呆呆的。
      朱茱说了句:“老鱼,今天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就扭头走了,这以后我也没再见过朱茱,只通过陈早知道她几年后结了婚,在上海的外企工作,似乎很幸福,也很孤独。
      2
      朱茱走后的那段时间里,我还做过两个很长的梦,醒来后记得很清。这是我人生里记得最清楚的两个梦,也是最不明白的两个。那两个梦里,白天黑夜都是淡淡的黑色的。但人和人可以相互看得很清。看四周的人和房子也很清楚。我一直弄不清这样的梦对我生活或爱情的意义,只是醒来后一直无法忘记,记得太清晰,能够把她们完整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一个是这样的,我梦见自己住在一个沙漠边的小城市的小旅馆。我走了很远的路,路过了几棵四层楼高的仙人掌才来到那里。耳边有个声音对我说,那叫另一个南京,或者是‘男京’。
      每天,我在小旅馆里散步。只要隔壁住上了一位美丽性感妖娆的单身女人。于是,每天,我都会闭住一段时间的呼吸,专心地偷听她在干什么,自言自语说什么,里面有没有手淫时发出的轻微的呻吟。如果感觉她在手淫,那我也同时来一下。
      后来,我们在走廊上开始打招呼,她的微笑让人迷惑。我对她说,我是一个南京来的流浪诗人,和另一个流浪诗人瓦瓦差别不多。她说,她不知道啥瓦瓦,而她则是一个流浪的女人。
      一个雷雨天的夜里,她终于来敲门找我。她说和我有一个交易。我帮她去做一件事。然后,她就可以吻我,还陪我睡觉。还可以送我去荷兰的诗歌节去朗诵我自己写的诗歌。她还说,她和美国总统都睡过。在西藏的寺庙里。
      很奇怪的是,那夜,我的眼睛居然可以穿透她的衣服看她。我看见她没有穿内裤,阴毛刮得干干净净。乳房大而圆润,右乳下还长了一块黑斑点。
      我说,那我要为你做啥。她说去偷一件东西。那东西对她们家很有意义,也非常值钱。那东西就挂在这“男京”的城池的城门口,已经上千年了,是一颗不会腐烂的人头,里面灌满黄金夜明珠和钻石,是当年被皇帝砍了后挂在那里示众的,是他们家的先人,最大做到宰相,还是一个有名的贪官。
      我说没问题。然后我和她化装成了消防队员拿着一架梯子来到了那城门口。那城门不高。但到了那里后,她开始惊叫,说那头没有了。城门下点了一堆火,火边坐着一个老人,以一种呆板僵硬的样子坐着,还说他就是中国的守望者。
      我去问,那头上哪里去了。那老人说,点火取暖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玻璃和黄铜,就全倒到了大海那个最大的垃圾场里。今夜太冷。再说上千年,老看着那头,他的人生也太恐怖了。
      然后,那女人就哭了起来,她失望到一下子似乎老了二十岁。我想,没有能立功,就不能和她上床了,也不能去荷兰朗诵诗了。于是也哭了起来。我哭了以后,眼睛就不能透视她的衣服了,没有了那个功能。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也就哭醒了过来。
      醒来后,我在感觉,梦里那女人,长相很像艾月。
      3
      我的第二个梦是这样的。这个梦里,每个人活着的节奏都是电影里德才慢镜头。包括我。
      梦里的我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留很长的头发,每天早上会把头发束好在沙滩上跑步。奇怪的是,只有海面,在我的梦里是独特的颜色,是一种很舒服的蔚蓝色,明亮,安静。在这种颜色边,我会跟着一匹漂亮的白马后面奔跑,由于是慢镜头,我有时会比白马跑得更快。我超过它,长头发则在我脑后和马的鬣鬃一样一飘一飘的。
      邻居有一个女孩一直暗恋我。她每天在我去跑步的时候站在一棵大椰树对我微笑,有一次还撩起裙子,让我看她彩色的内裤。别人都说她是精神病,还有点花痴,但我不那样看。
      每天晚上,我就去镇上的一个老人那里听他讲过去或未来的故事。但他从不讲前后一年里的。我记得他说,老鱼,其实你是一个女人。我连忙把他领到厕所,取出自己那能硬能软的东西给他看。那老人笑了说,这东西是假的。
      有一天,我听完老人的故事正往家走,我在想他刚才说的故事,他说两年后,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将失去工作。我们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吃的,还会向全世界人展览我们的心灵创伤。那创伤其实就是我们每天压在箱底的一顶黑帽子。
      就在那时,一个身材比我还高的白领丽人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拦住了我。她说,你是老鱼吗?我说,是。她说,你真是那个不再写诗的老鱼吗?我说,真是。然后,她说,你美国的外公死了。他留给你一亿美元和十栋海边的别墅。我找了你快一年了。我说,现在中国人想发达,怕下岗。而我就这样容易发大达?她笑了说,人和人可同生死却不同命。在交完税拿到这钱和房子后,你对美国政府还有啥要求?
      我说,和你在第十栋里睡觉,十天十夜不停。这女人很严肃地说,她没有开玩笑。不过,她真的和我外公上过床。那老人,让她很满意,觉得有钱男人不都是坏人。
      然后,我就跟着她去机场等班机去美国。一路上,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感觉生活原来和梦一样美丽。只是我感觉她长得有点像暗恋我的那邻居的女孩,就问她,你在这里没有一个妹妹吗?她说没有,只有一个妈妈。早就死了。我问她,那你花痴吗?她一把掀掉我放在她腿上的手,说,你才是。
      在机场安检的时候,换了一个穿吊带装的美丽女警察来盘问我问题。这警察说,你就是护照上的这个狗屁老鱼?我说,是。她还问,你是在上海写小说的狗屁老鱼吗?我说,我不写小说,将来也许会写。她又问,你和那和你同来的女人上过床吗?我说,没有。她叫了起来,说,她应该是你老婆,你们都上了十年床了,那你没有那个美国外公,弄错了,要不就是假冒的。
      我问那个被我摸过了大腿的白领丽人,这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也不明白,然后她连忙去她的文件夹里翻照片,好几百张照片。这一切依然是慢镜头。那照片里面有很多我熟悉的人,但就是没有我。她最后说,对不起,肯定弄错了。我一急,觉得已经憋了几天的尿,就更急了。我想抓那女人,甚至杀了她,但由于是慢镜头又抓不到。然后就猛地醒了过来。
      醒来后,我感觉那白领女人长得有点像艾丽,还有点像骆易,最像则是眉丽。
      4
      我也做过关于米的梦。只是都记不太清。这天,我坐在南大二舍下面,在等眉丽下课的时候,又在读牛京的美国来信。
      他写道:“这几天,我好像也活在了一种浅薄的黑暗里。我和米的关系好像成了夫妻,和小蓝则成为了情人。我偶尔还会和小蓝做爱,那感觉让我非常奇怪。我感觉自己已是一个离小蓝很远的人,或者一两年才见一次那样,我和她做,没多久就会射精。我忍不住,觉得里面有一种潜伏的激动。
      有时,我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就觉得是我在哭或者她在替我哭。小蓝就要把她送回中国了。她要去工作了,在生活中做一个独立的女人。
      昨天,一天里,我都在想你和我说的,那个美国文学大师海明威的结局,用枪把自己的脑浆轰到满墙都是,真是一种绝望的美妙的音乐。我似乎听见了那音乐。
      不瞒你,我了买了一支枪。但不是用来自杀的。小时候,我在我爸爸的抽屉里见过一次德国造的小手枪,觉得非常美丽,我想去摸,我爸爸不让,还是我妈妈看我哭才偷出来给我摸过十秒钟。
      就昨天,我带了我买的枪去街上。我把枪放在口袋里,也带恶劣子弹夹,但子弹夹则还没有上在枪上。这把枪是一把瑞士造的,线条非常美丽,让我想起米的身体的曲线。摸着这枪,我有一阵甚至有了生理反应,那东西硬了起来,把裤子顶成一把小伞。
      我就那么带着一把美丽的枪,在街上走来走去。我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恨谁呢?恨那些让我们心灵有创伤的人?恨美国,恨中国,还是恨自己?我感觉不恨,我找不到一个让我实际上恨的人。
      幸好那刻没有人来打劫我,不然我或许会真的会使用这枪。我还想起你们所说的心灵创伤。我和米的行为是不是也受了这创伤的影响?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了。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随着时间的洗刷,我们已变得更加自我或冷漠。我们已经漠视那所谓的创伤。我们存在,我们和时间在酒吧里交朋友,上床,最后,那过去的一切自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变了吗?还是这世界变了?我痛苦吗?还是这世界比我们还痛苦?这是一个没有楚创伤的年代了!
      最后,我就这么想着想着和我美丽的瑞士手枪一起,还是走到了米的房子前。我走上楼梯,我感觉又回到了生活的身体边。
      我把身体靠上去,我用钥匙打开门。米在淋浴,哗哗的水的声音让我想起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所有的。我等她出来,我默默地等,好像等了一年那么长。我和我的枪一起等她,怀着一种永久的感觉等她,等这个我已经守候了多年的,来自一个奇妙的精神世界的山谷深处的美丽裸女。
      这时的米在我心目中美丽过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梦境。我握着枪,觉得自己很幸福。
      米听见了我开门,她知道我来了,洗完后,就光着身子出来了。这时,已经可以看见她凸起的肚皮。她和我的孩子在那里面孕育变大。但我依然觉得她的线条完美无缺。
      我取出那枪,和她说是没有子弹的但是真枪。米说:“这东西是艺术品。我和喜欢你那东西一样喜欢它。”
      然后我们在沙发上抚爱,我还用枪管去轻轻磨擦她的双腿间的地方。她说她都快醉了。最后我又从背后进入她的身体。我温柔得犹如人间最小的微风和细雨。我们知道随着那孩子的变大,这样能真正地进入的机会不多了。
      米在到高潮的时候,先喊了几声,那声音很美很有空旷感,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感觉。
      然后她说:‘现在还这样,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被胎教成一个色情狂?’我和米的孩子被医生告知似乎是一个男孩。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买了一把不是用来杀人或自杀的枪。那枪还被用来做性爱时的道具。
      我还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虽然男的还没有出生。我不知道是快乐、幸福还是痛苦,不知道美国将让我走向何方?
      我最亲爱的朋友,老鱼,自从知道你不再写诗,我到感觉我很想去写诗,我用我的生命去写,绝对的无比的后现代。”
      5
      我的同学兼现在的老板王胖子在商海中穿行,犹如是在一次世界大战里带领着自己一批腊做的坦克去和钢铁堡垒和城市战斗,但他每次都能得胜归来。他解释为,是因为他太熟悉中国国情。
      王胖子是南京第一个开上奔驰600的人,他还说要给我也买一辆奥迪。有时我陪他打打麻将,我们打得很小,输赢也就千把块钱。但王胖子每次都特别认真,而且输一点钱都像是在他身上挖肉。这时候,他特别小气,或者说输不起。有一次,他输了五百多块。他心痛之余,对我说,老鱼,就是一点我对你不满,你对做生意不认真,你要像我打麻将一样去做。所以,我决定等你的态度好转了,明年再给你买奥迪。
      他还说,你把中国和中国的生意场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和朋友来对待,你一定要先人性化,必须投入真情,然后才有可能在中国这地方找到进城或者说进入上等人间的入口。
      我说,找入口?那不和做爱一样?
      王胖子笑了,说,做爱,你只会得到高潮或快感。做生意,也是这样。但前者更多的是感觉,后者则是具体的金银财宝,物质上真正的收获。美女,王胖子从来只认为她们是有大志向男人生活中的调味品。就是在他给别人送钱送美女的时候,他只会把送美女当是送大餐附上的一道小甜品,可有可无,或不可缺少,但决不是最重要、最快乐和最实际的。如果只要美女不要金钱,那人会被王胖子当成是世界上最大最可笑也最可悲的大傻瓜之一。
      王胖子那年开始用银行的贷款涉足股市。一开始,他玩得不大,赢了一些,后来加倍玩的时候,行情不好,变成了股市一条被套牢的池鱼。有段时间,一个省级银行的副行长老偷偷来找他,也不敢坐他银行的小车,有时还骑单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银行大员微服暗访大客户呢。那人一脸苦瓜样。我知道王胖子一定输了他银行不少的钱。
      那行长一来,我就出去给他买水果吃,他这个人只要一猛吃几斤进口水果,然后晚上再找个漂亮妞,最好说一口南京话,和他跳一下舞,再帮他手淫口交两次,那所有的烦恼就会完全不见了。
      这行长不喜欢和妻子以外的女人进行直接进入的那种性交,他认为只要不进入,那他就不会对不起他的妻儿以及培养他的党和养育他的广大人民。
      6
      瓦瓦在那年又去上海卖他老婆丝丝的画。他只卖掉一张,就够他在上海吃住和回来的车票钱。
      那一年,我的诗人大哥伟地也去了上海,他在南京离婚了,和新的更漂亮的一个女人去了上海,重组家庭。他在另一个全国性大报当上了副总编。而孩子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前妻。公证的那天伟地还给我打电话,想叫我去做证人,可惜那天我在医院里挂吊针。我和眉丽去了一趟泰山,在寒风里相互抚摸的时候受凉了,回到南京就一病不起。
      秋天,再婚后不久的伟地和瓦瓦在上海的外滩似乎有点喝醉了。他们给我打电话,瓦瓦先说:“老鱼,上海外滩这里遍地都是诗呀。你在那浑浊的江水里还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诗歌文字状的影子。美妙极了,为此,伟地说他当那副总编也没啥劲头了。”
      我说:“不遍地都是钱呀?”
      瓦瓦说:“我们昨天在几百米高的东方明珠塔上读屈原、苏东坡、里尔克和金斯堡的诗歌。保安把我们从下面差点推下去。他说我们在五星级的地方制造噪音。”
      伟地则插进来说:“老鱼,我想中国诗人里,你可能真是条安静的鱼。专门游在女人的水里。”那刻,我正在眉丽的怀抱里。她想吻我的脖子。她还用手拉开我裤子的拉链。
      她的舌头让我想起夜色里的含蓄的点点星光。她喜欢吻我的一切,然后一动不动地贴着那一切。虽然她还不是很会这些。但她对这些事很有感觉和灵感,几乎凭本能就可以和我配合默契。我们还常常一起到达,那种时刻,我们以为天堂中的一部分恰好就在我这六舍的肮脏宿舍里。
      我感受着眉丽,同时又回答他们的电话:“我感觉好的做爱比做千古流传的诗有意义。”
      瓦瓦很敏感,他说:“那你现在在做爱?”
      我说:“是呀。”
      瓦瓦说:“前几天,我和伟地还看见吉他薛薛,他说那次他在你宿舍弹了一夜吉他后就不弹吉他了。你和你的美丽女朋友做爱时刺激了他。他说还等他赚了一千万后再弹吉他和和像弹吉他一样弹奏女人。你看,你把薛踅逼进了极端了。”
      我说:“可怜的孩子,心灵创伤复发了。那天,我没和女人真正做爱。”
      伟地说:“鬼信。是我们醉了,还是这电话醉了?或者说,我们都很明白。你那天,和一个绝顶美女当着他面做爱了。薛薛说的。老鱼,下一次,叫上我呀。我喜欢窥视。”
      瓦瓦说:“我也想变成一个彻底的南大人,有南大的心灵创伤,可惜,我只在南大的作家班读了一个学期,就没有钱付学费了读下去了。其实,我认为我比那些教授强多了。我教他们还差不多。”
      我说:“读一天也是南大人。我不是也只是结业嘛。南大官方认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南大人。”
      然后,我开始激动了,眉丽吻着我,让我感觉自己正被一条蛇吞没。我开始吸眉丽的十指,这样会让她特别激动,有时就直接到了最激动的时刻。所以,谁要想诱惑眉丽,吸她的手指准会让她乱了方寸。眉丽还说,有一次她听她最喜欢的一个美国男歌星的歌也突然到了高潮。她说只要给她爱情的感觉她就特别容易激动。
      夜色终于打断了那上海打来的电话。手机被关后扔在了一边。夜色,有时充满了可以麻醉爱情的酒气。
      我理解这南京上海或美国的夜色,我混迹在这夜色里。我渴望在夜色最浓厚兴时刻再次听见薛薛的木吉他和伟地的诗歌。生活的大门会因此开一条小缝。
      所有的这一切,在我所叙述的有关夜生活的故事里,你不必特别或暗自悲伤,但必须耐心聆听,涉及了诗歌的地方则可以跳过去。因为,我已经和你一样,习惯了一个没有诗歌的时代。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一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十一 章 等待生命中的美女
      我叫死亡的名字
      说 你好呀 黑色的坏朋友
      我想和你相爱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二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看见了黑夜与白天
      也同你我在梦中这样做爱
      1
      1995年,就在那一年,我终于完全地离开南大和我居住了快六年的南大南园六舍了。某一刻,我感觉那间房子,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去哪里,它也会跟到哪里。所以,我也有点不在乎不再居住在南大了。我还想起了,现在已经和马克离开北京,一起去美国读书的小敏,她比我早离开南大南园五年,但不能说我对南大南园的古怪感情就比她的深。
      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先住在老龙家里。老龙的事业已经重新开始。他的确是做生意和玩女人的双重高手。那一年,他在新街口开了一家新公司,自己当老板,只是再不敢偷税漏税。而且,他对女人,追求的那一百几百的数字也直线上升,早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只是张林的生意是越做越差。他和那个高干女儿终于结婚了。有一两年,大家谁也见不到他了,据说是去外地躲债了。
      而薛薛则在上海给我寄来了一盘他自己录的自己弹吉他的磁带。我真的很喜欢听,就是在因此想起往事的时候会捂住耳朵。
      唐路路和她的“飞刀”也分手了。我们也没有能够共舞一曲。她真的去了西藏教书了。
      而王胖子,则不再期望我可以再帮他点什么大忙,他发誓再不请自己的同学和朋友进入他公司的管理层。所以也不很要求我去上班了,公司的很多秘密也不再让我知道。那年头,他在生意的路上越玩越玄,还搞起了所谓的资本运作。这东西就是把钱在股市银行企业间运来运去。连老龙也叫我离他远点,说不然那天就和王胖子一起进去了。其实,我开始远离王胖子,到真不是怕和他一起进去,只是我感到自己已经对那些打着发展经济的口号骗钱的勾当没有了兴趣。
      我对生活的兴趣也几乎丧失,因为没有了艾月和眉丽来烦我。我的世界成了真空。
      有一天,我在路上捉了点东西,我忽然很想把它们送给老龙的妻子莉莉。因为我感觉莉莉特别孤独,甚至超过了我。我把它们装在一个大瓶子里。那瓶子里面就是我的猎物,一只蜻蜓和一只绿色的大蚊子。它们俩一开始似乎很平静很友好地居住在了那瓶子里,飞了飞不动,只能闪闪翅膀。
      莉莉很喜欢我的礼物。她说她恨不能吻我一下。后来,那只蜻蜓先死了,然后是那只大蚊子。
      晚上,莉莉捧着那只放着昆虫尸体的大瓶子问我:“老鱼,你的女人们呢?”
      我说:“不见了。”
      她说:“我看你也不见了。”
      我说:“我不在这里呀。”
      她说:“我说的是你的魂呀。老龙的魂,就从来没有过在自己的家里过。”
      老龙的妻子似乎很寂寞的样子。现在,她喜欢一个人去外地的风景点旅行,坐坐飞机火车,住住酒店。
      莉莉又说:“要不我们俩结伴去旅游?”
      我想起多年前,老龙和一个女公安睡的时候,让我来找莉莉的事,就笑了出来,说:“老龙的老婆,我怎么敢?”
      莉莉也笑了,说:“你们不是都说朋友妻,不客气吗?”
      我说:“我和牛京不一样。”
      莉莉说:“你别误会。就是我想报复老龙,也不会是你,我得找一个英俊点的。我试过那样了。”
      2
      这封信里,牛京说他要和米一起回来了,叫我去上海机场接他们俩。当时,我手臂已经差不多全好了。就是在阴雨天,骨头断裂的那地方,会有点痛。而头,依然有时会觉得昏昏的。那刻,我会觉得我那些夜生活般的过去,的确会让我身上不满了这样不清不楚的,隐隐的快乐过的痛楚。或者,就简单称之为生活中的“头与骨头的疼痛”。
      牛京和米依然合写这封信。他们写道:“
      我和米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米叫他小鱼。
      还听说你为了大胡子张林的女人去撞车自杀了?大胡子,他现在还留大胡子吗?米说,她现在真的特别喜欢你了,因为你是个真正的爱情疯子。她听说了你的故事后激动得哭了四次,说也要让我去为她撞一次车。
      再过几天,我和小蓝就正式离婚了。我对她说:‘我依然是你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对不起你的朋友。这就是生活的内容。’小蓝说:‘我也会有我自己的生活的。这次,我要找个真正的美国人。高大,性感,浪漫。我对中国男人彻底失望了。’
      我们已定好了回上海的机票。米说,让你去机场接我们。米的父母在上海。我们这次会把我和米的孩子, 那条小鱼,带回来,放在上海养。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但喜欢哭,我们受不了他了。米说,要让你老鱼,做这小鱼的干爹。
      我和米还没有最后确定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走进婚姻。我们似乎更愿意像情人一样相处。内心里,我们都惧怕婚姻。
      有很多话想和你讲,但一想到就要见到你,就咽了回去。不过,面对面,也许我就没有这个写信的牛京那么健谈了。我会害羞,但不会再羞愧了!
      我们习惯美国了。也许,回去了,反而会不习惯中国。
      在上海等我们吧。我和你有多少年没见了?这是段漫长的岁月,我都年满三十,米三十好几。
      我已经读完博士了,我喜欢听别人叫我牛博士。我还在另一个城市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开始我有点不想去,但米鼓励我去。她说,天天看见我就看烦了。
      你在南京还好吧。听说你想离开南京了。是呀,我感觉你不能像一个老农一样老守住那一两亩地。生命需要变化,不然你会老得很快,死得没有意思。世界很辽阔呀,各种美女们比翻滚的乌云更多。
      老鱼,我真的非常渴望与米在上海与你重逢。”
      3
      那天,我拆了石膏,我发现我的受伤的右臂比左臂整个就小了几圈。上面还有几个被石膏磨的水泡,早已结成了很丑的疤被磨掉后又结再被磨掉,就那么反复了好几次。
      我坐双层火车去上海,我坐在高的一层。快到上海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激动了起来,下面都硬了起来。我想起牛京以前给我写的那一封封信,感觉人生真是和梦一样,但梦不是梦想。最后,这些梦想能否实现似乎已不重要。
      我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就到了上海虹桥机场。然后,我就在国际航班到达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有一阵,我的头一阵发黑。我又感觉到自己的人生里的那股夜生活的味道快要冒出我的眼睛了。我看见了黑色,和看见白色一样容易。
      那班飞机晚了很久。等真正到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而我坐在椅子上,则在那真正的夜里快真正地睡过去了。
      然后,我看见那班飞机的乘客依次出来了。我的眼睛有点发昏。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牛京。
      最后,我看见了一个很面熟的女人向我走来,她怀里还有一个孩子。我知道她就是米。我就对她招手。
      米走到了我的跟前,她停下来,看了一眼孩子再看看我。
      我说:“牛京呢?”
      米愣了好一会,说:“在后面。”
      然后,她低声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后,再对我说:“老鱼呀。牛京不能回来了。你是自己去撞车,就断了胳膊。他可是真的出车祸了。那天我们夜里开车,他开累了就迷糊了过去,结果开上了反道,我倒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他却沉重地躺在了美国的医院里。你的好朋友,可能要变成植物人了。”
      我呆了半天,才说:“那你还回来,不在那里照顾他?”
      米说:“我不哭了。小蓝在照顾他。他们还没有最后正式签离婚书。所以她才是他的家属,有权在手术的时候签字。而且,牛京只对小蓝的话还有反应。所以,我还是按原计划回来了。我必须把孩子带回来。我现在是完全绝望了。这消息,也不知如何去和牛京的家人讲。”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我起了一个坏头。怪我。自己去撞,惹了那些车了。”
      米说:“我反正是绝望到了极点!对了,你的声音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说:“还管我是啥声音,我们还是走吧。”
      4
      米把那孩子送到了她上海的父母家里,我感觉那孩子的脸的上半部像牛京,下半部像米。
      我则在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米说,要我在上海多住几天。然后陪她一起去南京看牛京的家人。
      我住在那酒店的第二个晚上,米来了。外面下起了雨,所以,米的头发梢上有水滴。现在的米,终于从信的文字里走进了我真实的视线里。她看起来比照片上要老和憔悴,但很美丽。
      我们没有开灯,一开始也没有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外面的天色和最深的黑色很接近。
      米说:“老鱼,我想看看以前牛京给你写的那些信。”
      我说:“都在南京。”
      米说:“你怎么看我和牛京的事?”
      我想了想说:“没有看法。”
      然后,我的头又开始发昏。我感觉米走近了我。那一刹那,我想起了牛京给我写过的所有的信,每一个字都跳进了我的脑子。
      我听见米说:“老鱼,我很绝望呀。”
      我说:“那我安慰安慰你。”
      我倒了下去。我感觉到了米身上的热气还有香水的味道。我感觉到现实里的米比牛京信里的要生动美丽得多。于是,人生的一幕戏剧开演。我们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我们在地上翻滚着,抓咬着对方。酒店的背景音乐变成了薛薛的木吉他曲。最后,我终于真正地感觉到了米的身体,那我以前在照片上看见的东西。我抵到了她身体内部缩小的悬崖边。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化成了雨点流入了她的身体,哗哗地,那里,那吸引雨水的美妙山谷或盆地,原来是我的朋友牛京上百上千次感受人间冷暖的地方。
      米还对我说:“喜欢你开着这样的飞机飞进我的身体。”
      我说:“和牛京比,我是不是很差劲?”
      米说:“你比他有想象力和有诗意。我喜欢你。”
      然后,我们又一次开始。米的身体好像化成了一阵阵的狂风,我成了那风中的颤抖小小的蜘蛛网。
      我又一次让自己落进了水流里,一泻千里,然后,头就真的不痛了。我睁开眼,发现我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完全可以和真实混淆的美梦!米则还是坐在了沙发椅上,呆呆地在看着我。
      那一刻,我真的糊涂了。不知道和米有没有发生过了啥,就问她:“我们俩是一直这么样吗?”
      米笑了:“来这里的时候,我是想和你发生点啥,我还带了牛京的照片,让他也能看见。”
      我说:“你喜欢我吗?”
      米说:“喜欢,但那感觉和我对牛京的完全不同。老鱼,你也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我梦见和你做爱。”
      米伸过手来,她的手真美,美得让我心酸。她说:“以后吧。现在我没这个心情了。”
      然后,她取出一包东西,说:“这是安眠药。本来,我真的是想来和你发生点啥后一起去的,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我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呀。现在也可以。我已经不再热爱生命。”
      米说:“我原来想和你连着做三天三夜爱,然后就一起吃这个走了。”
      我说:“三天三夜,你还不把我先弄死了?”
      米说:“看着你睡觉的样子。我改变了主意。我想,你会活下去,活得很不错呀。而我则和牛京还有一个孩子呀。这个孩子失去了牛京,还能再失去他母亲吗?”
      我笑了。说:“那我真诚地吻你一下好吗?”
      米说:“可以。”
      然后,我就吻了她的手和她的耳朵。我觉得那里特别让我向往,并让我有点开始重新喜欢人间生活。
      以后的日子,我就陪米在上海的大街上走来走去。激动的时候,我们也会手拉手,像一对情侣。我们也再没有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我们俩似乎都怕那样的时刻。
      在她回家看孩子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上海的街上走来走去,深夜了也不想回去睡觉。我甚至没有去找我在上海的朋友伟地和吉他薛薛。我想时间,能够让米和自己最后平静下来。
      6
      一天,米对我站在外滩的扶栏边,不远处全是一对对真正的情侣。米说:“我喜欢这么和你呆在上海。我甚至可以不再去想牛京。这种肤浅的快乐才有意义。”我说:“我不算喜欢。我则喜欢和你那天,真的就那么去死了算了。”在和米的谈话里,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真的一半是梦,另一半是另一个梦。两个梦之间是一场心灵的战争。没有梦能赢。
      就在这里,艾月的电话惊醒了我们。
      她对我说:“你在哪里?我找你半年了。你换了手机号码就是为了躲我?”
      我说:“那是王胖子公司的手机。我不躲你。我在上海。”
      艾月说:“我们那个电视剧拍完了,三个月后在中央台播。”
      我说:“你终于要成功了。”
      艾月:“我要见你。”
      我说:“可以。那你来上海吧。”
      于是,我们约好五天后在上海相见。
      我去见艾月的那天带上了米。因为她说她想看看这女人有多漂亮,可以让我去为她撞汽车。我和艾月约在一个号称西班牙风情的酒吧。我和米坐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看见艾月。天快黑的时候,有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南京来的老鱼,我说是。
      然后她就交给我一个黑皮包和一封信,说是一个叫艾月的女人也是她表姐让她转交我的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艾月的笔迹,那字写得比我感觉的要漂亮点。艾月在信上写着:“老鱼:在这里,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我这三天,每天都从酒吧开门一直坐到酒吧关门。我没有失约。我就坐在你周围的一张椅子上,骗自己说,你马上就会到。这一切和演戏一样。我自己被感动。我对自己说,就像我几年前约你在新街口那样。我们会相见。因为,我感觉,在我过去的生命里,我没有真正地等过你。我对不起你。但我和你约的时间则是第四天的。
      你来的时候,我已真正离去。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但我不想再见到你,因为一旦真正地见到你,我就会完全崩溃,失去在现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但目前,我必须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为了我和我的家人,为了你对我的爱,我必须生活在别人羡慕但我自己厌恶的生活里。老鱼。我已经很难回头了。
      这包里的钱是我这几年的全部积蓄。我托我的上海表妹交给你。她是这酒吧的服务员。你收下吧。你不要客气。这是我欠你的。当然,我知道,你我之间的过去,是不能用钱来计算的。你原谅我吧。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又不能真的嫁给你。你娶了我,那一辈子还不知要去撞多少次车了。如果,你不收,我就回南京,放弃那所谓的事业。
      而且,你也别不好意义,你应该知道,往后,我已经有能力挣到更多更多的钱了。你帮我打开了成功的门。我和我的家人会永远感谢你,同时,我也会永远怨恨你。因为,从此,我走上了一条没有快乐没有真正爱情的不归路。
      而且。我会永远在梦里或者戏外,或者在和别人上床的时候,在心里呼唤你的名字。老鱼,老鱼。而且,我最近在读点世界名诗,我发现那些东西,似乎和你过去写的差不多呀。忘了告诉你,我以前偷看过你笔记本里的诗歌,但我一点也看不懂。或者,连你我也没有完全看懂。我只有初中文化呀。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那些难忘的过去。”
      落款是“吻你、爱你、还叫过你为小鱼的艾月”。
      7
      那个黑皮包里放着很多钱,一叠叠的,估计有六七十万。忽然,我想像眉丽撕掉我留给她的那两千块一样,慢慢在这上海的风中全部撕了这些钱。我恨这些钱,就是这些肮脏的东西,正污染着这个世界和我所有的爱情。我感觉我那刻真的疯了,真的愤怒、绝望和快乐得要疯了。
      我只撕了第一张一百块,一边的米就按住了我的手。她说:“老鱼,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要跟钱过不去。”
      我说米说:“那你那些安眠药呢?我想要。”
      米说:“我把它们倒进抽水马桶了。要不我再去给你弄?然后我就可以独吞这些钱了。”
      我笑了,说:“没有现成的,就不用了。钱,要不你带美国去,看牛京治病是否用得着。”
      米说:“好呀。就算我们借你的。总比撕了好。但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那大美人了。”
      我说:“以后,你会经常在电视电影晚会上看见她的。”
      米说:“那时,我肯定不敢相信她会做过你和那啥大胡子张林的女朋友。”
      然后,我和米沉默了很久,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几天后,就传来了真正的好消息。牛京在小蓝的呼唤下醒过来了,而且恢复得很快,虽然还需观察,但似乎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后遗症,就是有时有点失忆。小蓝形容他就像补了几十年来没睡的觉。直到这时,牛京才说他很想见米了。他再失忆也不会忘记米呀。
      米于是连忙买了机票要回美国了。我送她去机场,分别的时候轻吻了她的嘴。
      米说:“老鱼,我怎么现在特别紧张呀,还怕这飞机会掉进太平洋里,我就见不到牛京了。”
      我说:“别怕。车祸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可怕的呢?”
      我目送着那飞机飞进云端。我想起我做梦的时候米说:“喜欢你开着这样的飞机飞进我的身体。”这刻,我又有点分不清梦和真实了。我有点发呆。还呆很很久。
      最后,我还对自己说,我要回南京去了,回去只是为了真正地离开它。我感觉到了我生命里的另一个归宿,正像消失着的诗歌叶子般卷曲着。后来,我又想,再过些年去寻找吧,那样的话,结果也许就更实在些。
      我相信,我的归宿是会坚定地在未来的路口等我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三章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十三章 在路上
      别怪我
      你看见了别人的结局
      和别人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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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相当强啊!
        • 写小说没好下场的,强是心灵,心灵的价值是一块钱.
      • 说实话原先挺烦你的,不过这篇小说对你改观不少。不错。。
        • 烦是一种感觉
    • 实在没想到你的文章写的这么好。出书了吗?本来对你小有偏见,觉得是个无聊失意的中年男人,但你的文笔真好。
      • 适合在火车上读
        • 这年头,在加拿大你还坐火车?
          • 哈,老外了吧。。。
            • 我倒真想坐火车穿越全加拿大.在国内,出门旅行也是坐火车的多,因为我有时间,也喜欢透过火车看农村
      • 这本没有,三十家出版社没有通过,我属于中宣部封杀作家之一.
    • 如果是你写的,我就很敬仰佩服,如滔滔安大略湖水般。
      • 你这么说,闻香还能进步?!
        • 在加拿大刷网如此屈辱.我已经下决心明年写一部多伦多的小说为和我我的石头女人张狂下,
          • 是不是刚才被雁子骂了难受啊?吃一堑长一智吧
            • 骂我的人多了,幸好骂我的人不是我敬仰的人,一般人,老话,无知和偏见,我会一笑而过.
              • 你也不常骂我吗?
                • 我是恨铁不成钢啊,那也叫骂吗?看来你还需要进修啊
                  • 假设我就是铁,为啥一定要把自己变成钢?本色人生才精彩!
              • 刚表扬了你一下,就轻狂起来了。
                • 轻狂是一种气质!
      • 难道还是我抄的?不过怎样,我也写过上过亚洲周刊的畅销小说滴.不是中宣部封杀,我也算成功者
        • 不是说早就成功了吗?怎么。。。?
          • 如果跟一般人比,金钱,爱情,文学,看世界也许还算成功,但我的成功被我不幸地把目标弄成空中楼阁了,不幸呀,谁让我读了那么多大师的作品,也以大师的角度看人生了,
            • 你读了很多大师的作品我绝对相信,你的文学功底不是很好,而是相当的好。但是你说自己以大师的眼光看世界,从作品中我还没看出来,或者你可以介绍一些自己的杂文给大家,让大家拜读一下。而且大师的眼光究竟如何--值得商榷。
              • 说说我最尊敬的三个小说大师吧,雅凯,马尔可斯,村上春树.其他还很多.所谓大师的目光,就是在他们的文学中发现自己.不过我,不写杂文,年轻时候写点诗歌.
        • 就换个角度看这个命运。就像我换一个角度用夜里的眼光来看生活。人生其实才是一个最大的套子。”
        • 中宣部专门封杀著名作家?
          • 被他们扼杀在著名的摇篮里
            • 绝对的流氓小说,不过文笔不错.
              • 啊!流氓小说,我还以为是艺术小说,不过谢谢你被我谋杀的时间
                • 不错!有点石康味。
                  • 哎,不得不自大的缸底愤青一把,九年前我就写出了全国小说类销量第二的小说,要不是中宣部同学禁止了再版,你们怎么也知道他是学我的.还没学好!
                    • 狠有可能,我觉得你的功底比石康厚,他的视角比起你来,显得更浅薄一些。你让我想起钱钟书的一句话:对不起,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是学者,而你是文人
                      文人的特点是看事物看社会比较二元化,更平面一些。写出来的东西就像牛奶巧克力,很甜很香,却不够厚重;而学者的作品就像黑巧克力,有点苦,但是很纯很深,回味无穷。如果阁下能略微放弃一些腰部以下身体活动的描写,多一些反映人类内心细微活动及行为的描写,多一些对社会深层次的思考,我想阁下就会不是很成功--而是相当的成功。就目前来看,阁下的作品和石康的有一点类似之处---就像盖浇牛肉饭,吃的时候觉得味道还行,吃过之后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回味之处,不吃的时候也不会想吃。改进的捷径倒不是没有,比如再多一些对生殖器官活动及心理感受的描写,或许有效。

                      呵呵呵,随便说说,别当真,你写得真得很好。
                      • 本小说已经修改过十遍,被迫删去一万字,其实这小说是六四过后,一代人的心灵创伤的,不过不能直接那么写,不然更没希望出版了.中国就是那么让我伤心了,可惜了出版商配的五十幅漫画,比我的文字好!
                        • 关于六四对我们这一代的心灵创伤,我倒是与阁下的的看法不大相同。我觉得十多年以后回头审视当年的我们,的确是有很多行为值得重新思考。如果现在的我重新回到当年,我会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我们真的是对的吗?
                          不尽然!

                          因此我觉得我们这一代的人应该会更成熟更能够深层面的理解社会和国家行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进步的什么是保守的,真的可以分得清楚吗?我记得有人说过(出处和原文已经忘了)--只有记载下来的历史才是真实的,意思是说发生过的事情只存在于记载中,甚至记载本身也是虚假的。那么什么是真实的?只有思考是真实存在的,即使是一颗被蒙蔽了的思考的心,那颗心是存在的,所以思考是存在的,因此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我的意思是说,六四那件事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经历过之后应该学会深思。

                          所谓的创伤,真的存在吗?不存在吗?存在吗?------当你闭上眼睛审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你的心会给你答案。你可以对所有人甚至你自己说假话,但是你的心,它自己有自己的答案。
                          • 心是无声的动物!
                    • 快告诉我这部小说的名字,好找来拜读一下.
                      • 欲望船
                    • 我想知道当年销量第一的小说名字,哈哈
                      • 尘爱若定!
                        • 纠正两个错别字,尘埃落定,阿来。
                          • 你怎么这么认真起来?他的书不错的!
                            • 你的书也很好啊.不枉我一直支持你 !
                              • 我的不行,下一个也许好一点!超越自己,别做无知中妇是我现在的人生口号!
                                • 你?妇人的说?
                                  • 我说的是某村愤青,你别误会!
                                    • 嗯.
                            • 我在试你的胸怀,现在看出来了,你还是有点嫉妒别人,哈哈!
                              • 我只嫉妒马尔克斯和村上春树!
    • 终于看完了,总让我想起北京搞地下艺术的朋友们,做摇滚,演戏,写小说,扣女。。都是一样的夜色
      • 人生本来就是夜色加白色!其实这小说是写六四后一代人的心灵创伤,和地下艺术关系不大!
        • 扯64帽子就大了,还真没看出来:P
          • 没法写,里面的小敏就是我的好友和李录广场结婚的赵敏.
        • 64创伤不是挂在嘴上说几遍就表现出来的。其实64带来的创伤与其说个人心灵上的不如说是社会层面的,64以后,拜金主义成为社会的主流,人文精神从根调谢,普通人对政府的自我更新机制失去信任,走向小集体自私和理想虚无。
          • 深奥!不懂哦.
            • 我和他们受伤一代有沟,我没受伤
              • 所以你总能抽完一支完整的烟!
                • 我根本不抽!半芝是逗你玩的。。
                  • 抽烟据说你自己和自己的呼吸做爱!
                • 我是政治白痴.
                  • 我是政治愤青!
                    • 你愤富人而已.
                      • 我也不穷!
            • 六四是中国人精神走向灭亡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