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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圆人生17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同上

应芬高兴了,说着谢谢活跃起来。她见旁边有把扫帚,便去拿着高高兴兴地扫起地来。女记者走了不久,黄镇长带着工商所长的胖妈来了,指着屋子说:
“姨妈,你的活儿就是这个……扫地、提开水,吃得消吗?”
“行。”胖妈高兴地应酬着。
“咦,你怎么来扫地?”黄镇长指着应芬说,“这个……你快走吧,这里没你的活干。”
“我帮老太太扫吧。”应芬请求道。
“可以,这个……但是没有工钱。”黄镇长白着眼说,“这个……你这样年轻力壮,何必在这里争饭吃,快去舞厅吧。”
应芬放下扫帚依依不舍地走了,就连那个过去和她打得火热的胖妈也像和她素不相识了。
一晃,寒假到了,黄娟凯旋而归。在路上,她多么想得到亲人的温暖啊,原来每次回家,父亲都说母亲在外面做精烤鸭生意;这回,快过春节了,多半母亲早在屋当门的竹林底下盼着女儿哩。以往,黄娟也听到有关母亲杀人的风传,但她从不相信这是真的,总认为是一些不道德的人的残言秽语,所以没有理睬他们。这时,黄娟归心似箭,不多功夫就到了家门口。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去找母亲,屋内外找遍了,也不见母亲的身影,这是她便着起急来追问父亲:
“爸,妈到哪里去了?”
“耶,卖烤鸭去了。”
“啥时候回来?”
“可能要明年去了。”
“难道过春节也不回来?”
“嗯。”
“到底在哪儿做生意?我去找她。”
“傻孩子,她在省外,你能找得着吗?”
“我不信!”黄娟又去问奶奶,“奶奶,我妈是不是杀了人?”
“没有……是谁嚼舌?居然说你妈的坏话。”常淑琴神情自若地说,“你妈是大好人,她连鸡都怕杀,还会去杀人吗?”
“嗯,我想也不会……不过,我非找到我妈不可!黄娟说着,又去问了家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打听到母亲的确切下落。
过年那天,一大家人吃着团圆饭。大家怕机密泄漏,都没有请江雪回家过年的意思。现在桌上,只有迟书君一人不在。常淑琴想着这个孝顺的儿媳,泪水直往肚里吞。虽然桌上摆的比以前丰盛多了,但欢乐的气氛始终浓不起来。特别是黄娟,更想她母亲了:在读小学的时候,母亲不知多少回冒着风霜拿着雨伞,站在教室门外发抖;在读初中的时候,母亲不知多少回提着盅儿,站在操场对面的香樟树下;在读高中的时候,也不知多少回母亲还是提着那盅儿,站在读报栏边眼巴巴地望着教室门口……想着这些,她也哭起来了。黄为喝了一口酒,用锁屑的话柄活跃起来:
“以前,那些当官的、那些有钱的才有资本去旅游,我建议今年我们也去旅游一次。”
“好哇。”陈英同意了,“就去峨眉山吧,我们是四川人,不去一趟离我们这么近的圣地值不得。”
“要得,三位老人也一起去。”黄亮建议道。
黄大一直摆手:“不行啊,现在天气太冷,会受不了的。以前呀,我年年都徒步去峨山拜佛,现在没不那股劲儿啰。”
“我有!”黄娟有了精神,“我想徒步去峨眉山,祖祖能去,我也准行。”
黄为说:“不啦,到峨眉山上千里,现在都是坐车去,哪还有步行的?”
“现在的人就是缺泛前辈人的毅力。”黄娟说,“条件好了就忘了艰苦奋斗。”
黄亮觉得黄娟说得有道理,于是夸道:“黄娟真不错,未来就需要你这样的接班人。”
陈英建议道:“我看今年就哥哥和黄娟去旅游吧。”
“不,老人们先去。”黄娟也坚持着。
黄为说:“还是弟弟一家三人去吧,你们好从外地带点致富信息回来。”
“不,这回黄娟一定得去。”黄亮直给哥哥递眼色,从内心上讲,叫黄娟去有两个目的:一个淡化思母之心;二是陶冶情操,好适就高考。于是接着说道,“我和陈英出过远门,外面的世界略知一二;老人们怕冷,怕受风寒影响身体健康;现在只有这样定了,就黄娟和她爸去。”
黄为明白了弟弟的意思:“要不就她二孃、黄成和黄娟他们三人去。”
陈英也直递眼色:“我在家里顶着干活儿,你们两爷子有共同语言,哥的文化高,好开导黄娟。再说,我去的话会被小黄成压在山脚下上不了金顶的。”
一家人让来让去,最后还是确定黄为两爷子去。
过了正月初五,黄为和女儿出发了。他们也很检省,才几天就回来了。这次的收获很大:外面的形势大好;黄娟的情绪激昂。回家后的第二天,黄为赶紧把女儿送到了学校。虽然这次旅游花了一千多块,但是大家的心里都踏实了,起码没有因为迟书君影响黄娟的情绪。
蔬菜的收获季节来到,黄亮首先抽出时间去协助菜农了解行情;又对本村的农户进行了逐一调查分析。当他得知乡亲们的经济都好转起来时,心里非常高兴,并鼓励他们不要歇气,还要以雄厚的资本对付日益增多的两产交和各种摊派。不仅如此,黄为兄弟俩还在村外发展了不少养殖大户,并无尝给他们提供技术和饲料,帮助村民脱贫致富。黄亮的收入也越来越可观。特别是羽毛,既增加了自己部分收入,又维持了羽绒厂那奄奄一息的生命。今天,黄为销售羽毛回来,在路上又唱起了他爱唱的歌《东方红》。黄为欢快地刚上小公路不远,就听见旁边的草棚里有人在招呼他:
“喂,黄哥,快来呀……”
黄为顺着喊声走过去,掀开草帘子门一看,见是应芬光着上身坐在乱草丛中。黄为扭过脸去:
“你在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应芬没有听话,还把黄为拖进草棚,用力把他掀倒了:“来吧,五块钱一次,你帮帮我吧。”
黄为用力掀开应芬:“……一个富豪人家,你怎么干起这种下贱事来?”
“我算啥富豪哟,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应芬边哭边说,“目前房子也被龙槐抵债去了;就连我也被他卖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这实在无路可走了。”
“龙槐干什么去了?”
“什么坏事都干,还约些不三不四的来轮奸我,我真是作孽呀!”
“你还是找个正当的事干吧。”
“没人要我,就是舞厅里也排挤我,都怪龙大在世做多了缺德事。”
“那你就回老家种地吧。”
应芬一听更伤心了:“我家里没人了。哥哥弟弟帮龙大做白粉生意都被抓了,父母也气死了……”
黄为说:“那你就去投靠亲属吧。”
应芬直摇头:“亲属都不理我了,说要和龙家彻底断绝关系;还说我会粘污他们的门风……”
黄为同情起应芬来,甩了二十块钱给她,冲出草棚走了。他没走多远,应芬追上来直哀求:
“黄大哥,给我一口饭吃,我来帮你家干活行不行?”
黄为没有吭声,应芬跟着他一直到了家门口。
花园里,还呆着一个较陌生的女人。黄为想起来了,她就是首先骚扰他的那个阳女士。黄为便速去向弟弟打听,才得知是弟弟买雏鸭时带回来的,不过遭遇不一样:阳女士得了性病,无钱医治在外面讨口叫化。
阳女士和应芬早就认识的,一见面她俩就攀谈上了。
她俩的姓氏合起来挺顺口:阴(应)阳。所黄家院子的人都管她们叫阴阳。
阴阳的到来全家人都挺热情的。陈英还热水给她们洗澡、找新衣服给她们换、陪她们在花园里吃糖快……常淑琴也来绥靖她们;活泼欢天的小黄成还孃孃前孃孃后的喊过不停。应芬由衷说道:
“这样过日子多好啊!”
阳女士直叹息:“我的上半生多可惜呀,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这下半生还不知道怎么过啊!”
休息了一两天后,黄为他们只叫阴阳女士干些轻巧活儿,还给两人名了码:工资不少于六百元一个月。
没过多长时间,黄江便又和龙槐纠集在一起了。龙槐向黄江伸手:
“借点钱给我花吧,我的钱花光了,连房子和母亲都卖了。咳……王成说过有钱能买鬼推磨,今天我终于尝试到了。”
黄江怕龙槐诋毁拒绝了:“不行,我家里也没有现钞了,全是存折。”
龙槐求道:“把存折取出来花吧,难道留着它让虫蛀?”
“不忙,不到时候我是不动它的。”
“要不,去勒索吧。”
“没什么油水,伤一条命百百块钱,懒得废手脚。”
“只有去抢银行。”
“我早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有熟手可不行啊。”
“唉,我有办法,常来我家那个黄毛娃儿是高手,还能打开密码哩。”
“那就找他帮忙吧。”
于是,黄江和龙槐便去约了黄毛青年,黄毛青年答应了。看样子他们将在覆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深夜,三人摸到了农业银行镇营业所。黄毛青年先把电源断了,用万能角钥匙打开了卷帘门。三个窜入营业厅时,被值班的杨英发现了。黄江见是熟人更不怕了:
“你怎么凭关系又到这里来了?”
“刚上班几天……你们快出去,要不我会报警的。”
龙槐用刀子逼着她:“老子没钱了,想借点钱花!你还是放聪明点吧。”
杨英见是熟人也慎定下来:“钱全部入了保险柜,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取吧,我保证和你们理迎外合。”
黄毛青年给了杨英一耳光:“你想耍我们,还当我们是三岁孩子?”
黄江也摸出刀来抵着杨英的心窝子:“你男人常在我家说有钱能买鬼推磨,这么多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鬼,这回你是最好不过的了。”
黄江刚想使劲捅,被黄毛青年制止了:“别弄得腥臭,你看我的……”说着,有事先准备好的手巾塞住扬英的口鼻。
龙槐和黄江猛扑上去,一个扯头发一个掐喉咙……一会儿,杨英躺在地下不动了。黄毛青年刚撬开一个保险柜,防备电源的警报嘎叭一声响了。三人各抓了几叠钱仓惶逃了。他们一口气跑到离镇不远的一座山顶上,一清点总共才一万八千多元,大家都很扫兴。他们分配也是不公平的:黄毛青年要了一万;黄江和龙槐各分得了四千。
黄江有意见:“这样分不公平吧?”
“不公平?不是老子你们一分钱也弄不到。”黄毛青年还说,“看来你们这个地方也越来越不好藏身了,我现在要从这个地方消失,还不知道哪里有我们生存空间哩。你们想想跑来躲去的多废钱?你两小子要小心点,偷银行是相当危险的,就这一次就可以定你们死罪。我正在被公安部门通揖,你们千万不要泄密。”黄毛青年说着,消失在夜幕中。
黄江和龙槐各揣着四千多块钱没有收敛,天天去赌场舞厅,没两天就花得所剩无几了。这天下午,他俩从舞厅出来,又打起馊主意来。黄江说:
“……这些小娘们玩起不过瘾,逆来顺受的真不是滋味。”
“嗯,我也有同感。不如咱们去玩个泼辣的,又犟又闹的,那才够刺激。”
于是,他俩匆匆来到了镇小学后面的黄角树下,两双贼眼不住盯着下面的小路寻着猎物。一直到黄昏,还没有碰到合适的。正在这时,山下来了个青年妇女,那走路的样儿精神抖擞的,腋下挟着几个书,这个女士被他俩看上了。靠近一看原来是学校的朱老师。黄江和龙槐在学校时,对朱老师的严格管教十分反感,今天他们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怨恶。这时,两人面目狰狞,牙咬得咕咕直响。黄江攥紧拳头说:
“就收拾她……”
龙槐也凶神恶煞的:“对,让她知道咱俩是不好欺负的!”
他们俩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还被朱老师热情地招呼了:“嗬,你们俩都成大人了,现在干什么工作?”
“就来找你工作!”两人异口同声说着,猛虎一般地跃过去,用事先准备好的帕子和绳子轻而易举地就把朱老师挟持到了麦地深处。他们用帕子把朱老师的嘴塞上了,轮番揉躏着这无辜女人,终于把她折磨得昏了过去。等朱老师苏醒过来时,他俩又灭绝人性地再一次进行了非人的侮辱……朱老师再一次昏了过去。黄江摸了摸朱老师的胸口说道:
“还没断气,不能留活口!”
于是,两人用力掐着朱老师的脖子……他们怕她没死,在旁过坐了一个多时辰,又对尸体进行了一番侮辱才仓惶逃遁。
两启杀人案惊动了县公安局,由镇派出所配全成立了专案组。这回,吓得龙槐和黄江不敢露面了,一直在江雪家中躲着。江雪见他们惊惶失措的样子,便产生了怀疑。于是说道:
“近来镇上发生了两启杀人案,据公安局的干警分析寻绎是本地人干的。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赶快去投案自首吧。”
黄江一听先是一惊,然后又很快平静下来:“……不是……我们怎么敢杀人呢?妈,难道你听到什么风声?”
江雪也不含糊:“大的风声倒没有。只不过有人在议论,说你们两个嫌疑最大。当然这不是肯定你们作了案,多半是你们向来在群众中的印象不好吧。”
黄江和龙槐关上门,也惧怕起来。他俩作案要算老手了,这次心情总平静不下来,因为都没有经济作后盾了,所以感到阵阵空虚。两小子接二连三抽了几只烟,龙槐又打起主意来:
“我们呆在这里早晚是要吃苦头的,不如外逃吧。”
“逃?往哪里逃?钱呢?”
“你们家有存款吗?还是取点出来咱们远走高飞吧。”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们家的钱存在外地银行里,取款很不方便。”
“人什么不方便的?只要知道密码畅通无阻啊。”
“我去给我妈说说看……”于是,黄江眸子闪着寒光出来很不客气地对江雪说,“快把存款折子给我……”
“给你干啥?”
“我想外逃。”
“不行!”
“你和爸爸不是存款留给我过一辈子吗?怎么又反悔?”
“现在不行,以后才能用。”
“你到底给不给?”黄江说着摸出刀子来逼着江雪。
“你何犯要外逃?不说清楚妈就是不给!”
“不给?老子捅死你!”黄江给江雪明来,“老子杀了人,再不跑要挨生意了。”
江雪求道:“你去投案自守吧。”
“再说我捅死你!”黄江说着把江雪的脸花了几道口子,“去投案还是死,跑出去说不定还有条活命。”黄江说着给龙槐递了个眼色。
龙槐像猛虎一样钻出来,抱住江雪进了小屋,几下就把江雪的衣服脱了。江雪求道:
“黄江啊,我是你妈呀,你怎么这样对我?”
“你是我妈吗?难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黄江说着又唆使龙槐,“好好折磨她,不给存折的话活活把她折磨死。”
“我给……我给……”江雪崩溃了,胡乱地穿好衣服,取出钥匙打开了在乱世中还不如柜台的所谓密码箱。黄江过去把那叠一千多万存折全抓了。江雪求道:
“别全拿走了,给我留点吧。”
“给你留?休想!”黄江喝道,“密码是多少?”说着用尖刀顶在江雪的鼻梁上。
江雪只好把密码告诉了儿子,然后倒在地上痛哭。
他们俩刚出门,龙槐的心肠黑了:“你妈肯定要报案,我们走不出圈就会被抓住,不如……”
黄江转过身来,丧心病狂地朝地上的母亲就是狠狠几刀。事后,黄江和龙槐又把江雪抬进卧室,把她的内裤扯了,龙槐又朝江雪的阴部捅了几刀,然后把江雪的手臂和大腿分开成一个“大”字形,造成被人强奸的假象,擦干了身上的血迹趁着夜黑逃之杳杳。
好几天后,邻居闻到腐尸恶臭气味,然后破门而入才发现了江雪的尸体。
这几启杀人案,经过公安干警的分析取证,确认凶手是黄江和龙槐。于是,便向全国发布了通辑令。
对于黄江外逃和江雪的死,黄家上下没有一个流眼泪的。黄为和黄亮都认为这是预料中的事。常淑琴还不知道黄中的内情,只是惋惜了几句:
“咳……一个死了,一个跑了,以后咱黄中可断后啰。黄亮、黄为,你们去劝劝弟弟,叫他早点取个媳妇,一定要取个贤惠的,早点生儿子,还一定要好好教育。”
黄为兄弟俩只好苦笑着点头。
夜里,除了小黄成睡得打呼噜以外,黄家其他的人一个也合不上眼。应芬、阳女士和秋芬住在一间屋子里也彻夜辗转反侧。半夜里,应芬独自一个人起来,在阳台上踱来踱去一直这样循环到了天亮。
黄为考虑到,黄中好歹是黄家的亲骨肉,他无时无刻有不念着弟弟。今天,他趁交了羽毛的间隙,又登上了通往弟弟家的楼梯。昔日,这里是大人物、财主的通道;而今却变得如此冷清:梯子上的灰尘已积了很厚,连一个人的脚印也没有。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上去,一种从来没有个的孤独感由然而生。到了昔日黄中门前,见门上交叉帖着两绺儿封条……按住门铃,再也没有人开门了。这时,他多么希望从前那般冷面孔再次出现,哪怕是出现一百次、一千次……可是,那冷淡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多么可惜呀!要是现在弟弟、弟媳还有那个娇纵的黄江打开门,哪怕是骂我、揍我,我也要跪着进去。可是,这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那永不回头的泡影。黄为坐在台阶一席立锥之地上,至到臀部已经冰凉了,也不肯站起来离去。从前和弟弟们的平凡往来,像魔鬼一样地折磨着他。他在想:要是时间能倒转、一切重新开始该多好啊。黄为在台阶上不知呆了多久,天色已晚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昔日繁华的地方。黄为下了梯子,碰见了多日不见的王成,这个旅游干部首先朝着黄为直卖嘴:
“哎,黄为,你来揭发你弟弟呀?”
“不,家里闷了,出来逛逛。你啥时候来的?”
“今天刚到,现在又到镇上当书记。”
“嗬?祝贺你。你还真是党离不得的好干部啊。”
“啥离不得哟,我主要是思想进步快,在改革开放中敢于和坏人坏事作斗争……还有,我妻子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死得好惨哟,这里我也分得了功劳。这次我不但总结了经验教训,还揭发了党内的腐败分子,理所当然该受重用。”
“哦,看来你还真是挺先进的。”
“当然嘛,还是全靠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才有我的用武之地。你是老实人,如果发现了黄中的问题的话,要立即向组织检举揭发,说不定还会立大功哩,这样的话很可能被重用。”
“我不想当官发财,只求平平安安过普通的日子。”黄为受到弟弟黄亮的熏导也不像从前那样“傻”了。
这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黄为张望四周全无聊赖,只好挺着胸脯竞走。这时,瘦民警的车往前开去了,他不但没有刹车,还大声向车内的人介绍:
“路边那个就是腐败分子的哥哥……”
“哈哈哈……”随着一阵了了笑声的消失,汽车开远了。
黄为刚上小公路时,路边小餐馆的店老板把他招呼上了:“喂,姓黄的,过来一下。”
黄为慢慢吞吞过去了:“你找我有啥事?”
“你忘了?那年修养猪场时你还欠我八十块钱,还记得不?”
“记得。”黄为摸出八十块钱给了店老板。
“还差二十块。”
“你眼睛睁大点,那不是八十块吗?”
“是八十块……可这么多年了,利息其实还不只二十块,你就给二十块吧。”
黄为又给了利欲熏心的店老板二十块钱,转身走了。在他身后,传来店老板泠泠地说笑声:
“哈哈哈!原来看在黄中的面子上,没考虑这点钱,现在黄中倒霉了,我还让谁?”
黄为回到家里,找黄亮商量:“弟,黄中的事家里早野晚会知道的,趁今天爸爸在家,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吧。”
黄亮说:“我也这样想。不过得有个策略,否则老人们会受不了的。”
夜里,黄为兄弟把父母约到花园里,两兄弟一时不好提黄中的事。呆了老半天,还是黄亮开腔了:
“爸,娘,您们认为对违返国家法律的人该咋处理?”
黄一之咬着牙说:“腐败分子,该杀!”
常淑琴也心胸旷达:“只要是违法乱纪的,就得蹲监狱。”
黄为补充道:“对,国家这么大,不好好治理乱子,实现四个现代化就是一句空话。”
黄亮顺势说:“爸,娘,可能黄中出了点问题……”
常淑琴一阵迷离:“黄中怎么啦?难道他违了法?”
黄亮说:“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已成立了专案组在调查他的情况,如果真的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您们可要挺住啊。”
黄一之当即表态:“如果他真的违了法,是自讨苦吃,活该!两袖清风的官不做,偏要去跳岩,我们有什么办法?”
常淑琴确实通情达理:“我们没有害他,又不能保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黄为说得更明显了:“黄中这次的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坐监是小事,弄不好性命也难保啊。”
常淑琴才恐怖起来:“有那么严重?”
黄亮安慰道:“希望不会有那么严重……但是,我们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呀。”
常淑琴这时满身才觉得冷丝丝的,心跳不住加快:“这是他自己不受护自己,活该!”
黄亮说:“我们这个国家,腐败分子那么多,不逐步清除,将后患无穷啊。当然,我也很希望黄中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常淑琴听不下去了,趔趄着进了屋。
黄为对父亲说:“爸,你是党员,一定要想得开。您快去陪娘吧,一定要做好她的思想工作。”
黄一之进屋后,黄为兄弟一直在花园里谈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黄一之很早就去了街上。今天他没有心思做烤鸭生意了,刚到中午就关了门,四处去打听黄中的事。可是,眼前的一切对他是陌生的:从前那些令尊、老辈之类的称呼不复再有;还没有多少人能透露详情。黄一之忙了一大转,还是一无所获,这时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了。于是,他进了昔是熟悉的那家小饭店。今天他只好坐在一角落里了,而且背像啰锅一样直不起来。由于肚子空得心头发慌,吆喝声还是挺大的:
“半斤饭……两角素菜!”
店老板似乎没有听见,去那些吃大鱼大肉的面前忙去了,店员们也在那里斟酒、嬉闹。
“半斤饭……两角素菜!”黄一之喊着。
有个店员刚想来服务,又进来了一对打扮时鬓的男女,店员又顾不上黄一之了。
“半斤饭……两角素菜!”黄一之呆了一阵又喊起来。
这声音全部店员都听见了,可是他们都去欢送那一群刚用完餐的阔人去了,黄一之只好眼巴地望着等他们转来。结果一会儿也转来了,摆着些听不懂的龙门阵把黄一之搁在一边。
黄一之的腰酸溜溜的了,决定再喊最后一声。于是他站起身来,那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洪亮:
“半——斤——饭——,两——角——素——菜——”
这喊声把店里所有的人都吓着了,一个店员慢吞吞地给他端了一盘素菜过来;另一个店员说:
“没有饭了,你等一会儿吧。”
“哼,还以为老子赊账?今天老子有钱!”黄一之骂着,拍着腰包出去了。在他身后传来咧咧的噪音:
“……老头儿是腐败分子黄中的老汉,……歪不得啰……”
黄一之便又去场口的羊肉店。大老远就看见从前爱恩典他的那个店老板指着他向店里的人介绍:
“你们快看,腐败分子黄中的老爸来了……”
顿时,店里的人乱腾腾的,那头像鸭子似地伸了出来,吓得黄一之倒退到了街边,感到世上的一切都凌驾在他之上了。黄一之忙转身,疾步敛迹进了一家小吃店,啃了两个冷馒头。这时,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思路也开阔了:从人们的言谈中,看来黄中是罪不可恕了,那兆头是罪大恶极;养了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儿子,自己被人瞧不起是理所当然的。
夜里,黄一之又回到了温暖的家里。今天家里很恬静。陈英去了鳖池;两个工人在鸭舍旁无声地忙着;今天恰好是星期天,黄娟也回来了,带着黄成在花园里玩。常淑琴看见老伴愁眉锁眼的,料及没有好事,于是也暗暗伤心起来。
正在这时,黄为兄着兴高彩烈地回来了,黄为还在竹林底下就直朝屋里喊:“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这喊声把在屋里一直枯窘着的黄一之夫妇也呼出来了。他们比肩奔出来,都希望这个好消息是关于黄中的。两兄弟到了屋里,黄为才高兴着说:
“咱们一号池的鳖管了六十万!”
“啊?那么多?”黄一之夫妇惊呼起来,忘掉了一切愁苦。
应芬和阳女士也服袂过来祝贺。
黄亮特别兴奋:“今年必须圆老人们的梦,住上真正现代化的房子!”
黄一之的担心又冒出来:“有了钱,千万不要忘了国家,交了特产税没有?”
“放心吧,爸,我们每月都按时超额纳了税的。”黄亮说,“等我们以后成了大气候,把收入多数都交给国家。”
常淑琴直点头:“要找放心钱,要吸取黄中这个败类的教训。”
“娘,你放心吧。”黄亮还是那句老话,“是国家的好政策让我们富了,我们不会忘记国家和人民的。我们还要扩大规模,带动更多的人致富,营造一个大家都为国家做贡献的新局面。”
这时,黄娟进来了,由衷地夸道:“你们真是国家的好公民,有了你们这颗颗红亮的心,我感到好轻松、好有力量哟,不愁考上好成绩。”
黄为心胸宽余拍着女儿的肩笑道:“听你这话,你已经成才了。”
黄亮问侄女:“今年你打算报考啥专业?”
黄一之抢先说了:“报考一个专修理贪官污吏的学样,有没有?”
常淑琴忙补充:“对,报考一个当好干部的学校。”
“哈哈哈!”黄亮听了父母这么说,不禁大笑起来,“看来您们二老还真有觉悟。确实,干部素质急需提高。现在不少干部吃不透上面的精神,只拿些概念当口头禅,一点政治头脑和经济头脑也没有,又不自我完善,整天沉醉在腐朽生活中,哪有不把摊子搞烂的?”
黄娟说:“我填报的志愿多数是有关哲学、经济管理方面的,你们看呢?”
“好。”黄为肯定道,“这些专业好,以后不求当官,只要设法尽力提高弱智官员的水平,就是为民造了福。”
“爸爸说得对,读书的目的主要是为民造福。”黄娟说着又犹豫起来,“要是妈妈在家给我参谋一下就更好了。高考前我一定要去找到妈妈。”
“不用了,你妈妈和我的观点一样。”黄为内心紧张着,“妈妈做生意确实很忙,等你高考后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你也可以去帮她张啰。”
黄亮慎重地说:“现在你要排除一切杂念,潜心尽力准备高考。还有,你要树立自信心,但标准不要订得太高;每天要注意保持轻松愉快的情绪,只消做到尽力而为就够了。”
黄娟表示:“你们放心,我是胸中有数的。其实,能否考上大学是次要的,关键是要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也是我从你们身上学到的。”
“说得好,有你这句话二叔就放心了。”黄亮直拍手叫好。
第二天,黄亮找了几个邻里泥工,还有那些自告奋勇来的乡亲们的协助,搞起了家庭内装饰。仅几天功夫,就把屋内外搞得亮铮铮的。老人们看着堂皇的居室充满着喜悦,他前些日子的伤痛忘得一干二净。黄为兄弟又组织人力,买了高、中、低三档家俱分别放在底、中、上三层楼里。老人们不肯,说要黄为兄弟俩享受高档的。黄亮说:
“你们老人理所当然享受高档的,我们现在还不能享受,还要艰苦创业哩。”
黄为也说:“对,我们享受还在后头哩。”
黄为兄弟考虑得很周到,两女工和秋芬住的屋子里,全摆投了一流的家俱,还给她们买了妇女卫生用品和化装品。应芬非常激动:
“你们真比我的亲人还亲哪!我和龙大在一起,没有过上一天这样舒心的日子。”
阳女士也不住美谈:“看来不务正业是自己害自己,像你们这样劳动致富多好啊。现在,我才第一次感到了改革开放的温暖。”
为了丰富家里的精神文化生活,黄为兄弟又去买了两台大彩电,还有功放、音箱和VCD,又安装了电话,在爷爷他们客里还设置了霓虹灯……
这下,黄为也兴奋了,拿起话筒唱起了他最爱唱的歌《东方红》。那歌声震荡着太空,萦绕在平凡的小山村。
黄家顿时沸腾起来了,打破了山村夜晚的寂静。应芬和阳女士也拿起话筒,合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甜美的歌声在冲谈着她们苦涩的过去,饱含着对未来的激情。
三位老人也激动起来,都奔到了电话机旁。黄大一兴奋地说:
“我想打电话……”
黄亮问:“爷爷,您打给谁呀?”
黄大一想了一下说:“就给江总书记打吧,电话号码是多少?”
“哈哈哈……”黄为笑道,“不晓得……”
“管他老人家收不收得到哟,……我告一下……”黄大一乱按了几个号码,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喂,江主席吗?……我们富了,真感谢您呀!……”说着,又把话筒弟给儿子,“你也说两句。”
黄一之拿起话筒,声音更大了:“喂,江总书记吗?您的改革开放政策好哇,我们永远也忘不了您……”黄一之又把话筒弟给妻子,“你还是说两句……”
常淑琴拿起话筒,声音更大了:“喂,江总书记吗?我们富了,您到我们家来作客吧,现在我们农村的变化可大啦,您看了保证心满意足!”
黄家大楼,一直活跃到了深夜。
说来真巧,黄大一拨通的电话号码居然是王成家的。三人的兴奋狂欢,他还真不知道黄家出了什么大事,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来到黄家大院门前,王成一下车就吹起来:
“改革开放好啊,农村的面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是全体干部群众通力合作的结果啊。”
黄一之安排客人在花园里就坐;常淑琴端来了茶水;黄大一还递了几匹叶子烟过来……王成乐了一阵又卖乖:
“改革开放好哇,现在又要实践江总书的‘三个代表’;‘三个代表’还真落实到基层了。”
黄一之不明白:“昨晚我们给江总书记打电话,他收到啦?这么快就把我们定为三个代表了?”
常淑琴也很高兴:“看来昨晚我们三个的电话没有白打,能当上江总书记的三个代表是很荣耀的事。”
“哈哈哈……昨晚上你们把电话打到我家里了。”王成笑道,“江总书记怎么可能收到你们的电话呢?”
常淑琴问:“那什么是‘三个代表’?”
“这……”王成搪塞着,“是江总书记提出的,和改革开放一样,是好政策。”
黄一之又问:“那我们怎样去响应?”
“就是,就是,就是多做好事嘛。”王成语无伦次地说,“我现在来考察你们,关心你们,这就是实践江总书记的‘三个代表’。”
“这么简单?好办!”黄大一抽着叶子烟说。
正在这时候,黄为过来了,王成把他拉到旁边说:“现在镇里能卖的大部分都卖了,就只剩下羽绒厂了。外商出了四百万,我没有卖,准备卖三百万卖给你们。我们是老地邻,又知道你有经济势力,还个便宜我会让给别人吗?如果你们不主动的话,龙被龙二爷抢过去。”
黄为摇着头:“我们那有这笔资本?四百万你就卖给别人吧,不能因为这点私人关系削减镇的收入啊。”
“哎,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手臂怎么能往外弯呢?”王成说起话来前言不答后语,“现在要把江总书记的‘三个代表’落实到农村,大力发展自己的大企业,你们不要辜负了镇的希望哟。”
“算了,我们的确资本不够,还是就搞老本行,源源不断为羽绒厂提供原料,这也是对镇里不小的去援哪。”黄为考虑了一下又说,“不如你就干脆卖给龙二爷吧,他有这笔资本。”
“龙二爷?别提他了!他很可能被挂起,听说上面已经开始追查了。”王成叹息着,“龙二爷的问题可大啦。”
黄为想了想又说:“反正我们负责供羽毛,你卖给谁都行。焉,你卖给林浩吧,他是搞房地产的,很有钱。”
“你们的消息咋不灵通?”王成说,“他早被挂起了,说不定他的问题比黄中还严重,只不过现在没有逮他,正在放长线钓大鱼哩。他还迷恋上了法轮功,硬说人间的美生活过够了,想去天堂看一看……”
这时,黄亮过来了,王成又征求着黄亮的意见。黄亮高兴着直拍胸口:
“……买吧,这等好事我怎么会放弃呢?”
黄为很担心:“弟,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哪。”
“问题不大,现大已有一百多万,”黄亮算了算说,“等第二池和第三池的鳖卖了,再加上近来的养鸭收入,差不了多少。退一万步,承认差一点点,乡亲们也会支持我的。”
“真爽快,后头我通知你们来办手续吧。”王成边说边走了。黄为兄弟俩把他送上了车。王成发动引擎后又探也头来说,“这厂子三百万你们占了很大的便宜,要算了帮了大忙,现在实践‘三个代表’,只抽一包烟就行了。”
“没问题,一包烟小意思。”黄为康慨地说。
老人们了解兄弟俩的决策和胆识,所以没有阻挠他们。
高考结束后,黄为他们第二、三池的鳖已丰收了,准备着三百万块钱买工厂。黄娟回到了家乡,天天闹着去找母亲。
这天夜里,大人们在屋里看电视、摆龙门阵,黄娟独自一人在花园里踱着,思念着心爱的慈母。
正在这时,满身馊臭的两条黑影突然出现在黄娟眼前,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嘴就被堵上了,两强悍用亮铮铮的尖刀逼着她,并把她挟持到了屋里。全家人见状都惊呆了,好不容易才认出那蓬头垢面的无赖是黄江和龙槐。黄为喝道:
“不许乱来!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要钱!”黄说切齿叫嚣,“借点钱花吧,要不,这个小妞就没命了!”
常淑琴急了:“江儿,你别乱来,她是你姐姐呀。”
黄江说话惨无人道:“什么姐姐?不给钱的话,把你们全家都杀了!”
黄亮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咱们是难得的直系亲属,有话好商量。你家那么多存款都花光了?”
“被公安局截了,老子一分钱也没有得到,现在只有找你们了。”黄江死死扯着黄娟的头发。
黄为也劝道:“你们去投案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自首?说得轻巧。”龙槐晃着刀子说,“咱们又作了那么多案,法律是不会饶恕我们的,快给钱让我们逃走吧。”
“不给钱老子要动手了!”黄江蛮缠着直解黄娟的衣服欲凌辱。
“别乱来,我给你们的钱!”黄亮阻止着黄江的暴行,“你们要多少?”
“不多,就二十万。”黄江洋洋得意地说。
“二十万就二十万。不过你得先把黄娟放了,给我上楼去拿。你应该相信你二叔说话是算数的。”黄亮说着,直给黄为使眼。
黄江和龙槐放了黄娟,用刀逼着黄亮,三人上楼去了。
黄为马上去拨110,不通,准是电话钱被剪了。黄娟直往外跑:
“我去报警……”
不慎她踩着一颗挂圆核摔倒了,黄为忙扶起女儿:“来不及了。”
黄娟这一摔交,倒提醒了黄为。他急中生智,连忙到隔壁抱出了豌豆坛子,把里面的豌豆全撒在了梯子上,然后拿了绳子、铁铲、扁担之类的武器出来,布置兵力:
“他们踩着这些圆东西准栽跟头,等他们摔下来后,不要打他们致命的地方,首先击落他们手中的凶器,然后是腿部,以免他们样伤人溜掉。”
兵力布置好后,大家都鼓足勇气,坚守在楼梯口。一会儿,黄江和龙槐拿着钱下来了。为了逃命,他们仓猝地走在黄亮前面。两凶手刚踏上底楼的梯子,像溜冰似地滑了下来,下面的四主力一齐出击,只听见咿哩哇啦的求救声,没费多大劲,就把他们制服了。两地痞手脚被牢牢地捆绑着,再也没有能力行凶了。黄江还跪在常淑琴面前不住求饶:
“奶奶,放了我们吧,我是您孙子呀。”
龙大也哭丧着脸说:“放了我们吧,我们讨口也不要你们的钱了。”
黄亮从梯子上慢慢下来,严肃地说:“……没事了,现在就去自守吧。”
黄江哭起来:“亲人们哪,让我们逃吧,难道你们甘愿看着我们吃枪子吗?”
黄为也很愤怒:“这是你们自讨苦吃,生在富中不知富。”
黄江又跪在黄娟面前求道:“姐姐,你帮我谈好话吧,我该听你的话呀,现在我真后悔,在学校该好好读书啊。姐姐,我好羡慕你呀!”
黄娟捋着乱蓬蓬的头发指黄江的鼻尖:“……自作自受!你们还有啥生路?过去,岂止是生路,那是金光大道啊,你们偏不去走,硬要迈向死亡的深渊,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黄江想到姐姐在学校经常帮助他的情景,特别是在黄角树下那可怕的一幕,便伤心地哭起来。
常淑琴看着泪水涟涟的孙子,心也软下了,点出一万块钱来,征求道:“这一万块钱给他们,让他们逃吧,能走多远算多远。”
黄为拖过母亲手里的钱:“不行!他们犯了法,必须受到法律制裁,放他们出去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啦。”
正在这时,应芬带着阳女士下楼来,当他见到自己的儿子时,仇恨的烈火又熊熊燃烧起来,顺手扬起旁边的扫帚,拼命地朝龙槐打去: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学着你老爸,把家搞垮了,害得我好惨哪!”
陈英劝着应芬:“别打他了,法律会制裁他的。”
黄亮前去解了束在他俩脚上的绳子:“走吧,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
常淑琴拉着黄亮:“难道就这样……”
“娘,这是我们公民就尽的职责。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黄亮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我必须这样做。前些日子,对违法犯罪的一抓一放,一松一紧的,给了不少人以身试法的空间,造成社会治安越来越混乱,腐败现象到处滋生,破坏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们不希望这种现象继续下去了。”
黄大一抽了一阵叶子烟说:“带走吧,交给国家处理,该怎么打整就怎么打整。”
黄为兄弟把这两个歹徒带走了。随着求饶声的远去,常淑琴又掉起泪来,黄娟偎依在奶奶身边不住地开解:
“奶奶,你别伤心。人各有志,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子,淌眼泪的应该是他们。您等我的好消息吧,明天我就要去学校看高考成绩了,准会给您一个大惊喜。”
常淑琴望着孙女,强颜点着头。
第二天,黄娟终于带着喜讯回来了:她上了第一志愿——北京大学的分数线。顿时,黄家又沸腾起来了。黄为和黄亮还把黄娟举了起来。老人们高兴得直揩眼睛。乡亲们也纷纷前来祝贺。应芬和阳女士把早早准备好的价昂钢笔送给了黄娟。黄娟在一片欢呼声中又想起了母亲:
“爸爸,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明天带我去见妈妈,让她也为女儿高兴。”
“好吧,爸爸明天就带你去。”
第二天一大早,黄娟就收拾好了,在花园里等着父亲陪她去见母亲。这时,黄为急得不可开交,准备把女儿带出去随便散散心,看有没有意想不到的开导孩子的办法。父女俩刚准备登程时,王成开着小车来了,大老远就喊道:
“黄为,黄亮,到镇里力理羽绒厂的过户手续!”
黄为只好对女儿说:“小娟,今天爸爸有事,明天再陪你去吧。”
“好吧。”黄娟垂头同意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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